第672章 掷毫墨溅囚袍血裂纸声惊贼子肠(3 / 6)

抗诏谋逆”

的罪名,刚练成型的火铳阵会散;秦飞会被革职,查了一半的粮饷案会断;大同、宣府一割,京师便成了瓦剌的囊中之物,边军将士用命守了半年的土地,会一夜之间易主。

萧桓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像堵着团火,烧得他喉咙紧,他抬眼望向使者,目光像淬了冰:“也先昔年掳朕,在漠北草原上,逼朕穿瓦剌的粗布袍,朕没屈;今日你们用旧侍的性命逼朕割地,朕照样不屈!”

使者见萧桓硬气,便换了副嘴脸,凑到案前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诱惑:“太上皇,您困在南宫半年,新帝在南京已坐稳皇位,李尚书说了,您若归京,还能做‘太上皇’,住着上好的宫殿,吃着山珍海味,不比在这南宫喝稀粥强?若不签,您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破殿,旧侍也会被活活打死在诏狱里。”

萧桓的目光扫过使者腰间的弯刀,刀鞘上刻着瓦剌的“狼图腾”

,与永熙十年漠北之战中,战死边军甲胄上的刀痕一模一样。

那年他还是太子,随永熙帝赴宣府卫阅兵,亲眼见岳峰率部与漠北部族厮杀,岳峰的儿子岳谦,当时才十七岁,抱着父亲的尸体,喊着“不丢一寸土地”

,那声音至今仍在他耳边回响。

他抬手拿起案上的御笔——是永熙帝当年赐他的狼毫笔,笔杆已裂了道缝,是他被俘瓦剌时,从乱军中抢出来的,笔毫虽秃,却仍是他唯一的“御物”

使者见他拿起笔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,小吏也上前一步,准备接诏,连殿外的镇刑司旧吏都放松了警惕,甲胄摩擦声都轻了些。

可萧桓却猛地将笔“扬”

了起来,手腕力,御笔带着墨汁,像一道黑箭,砸在诏稿上,笔杆“啪”

地裂开,墨汁像黑血一样溅在囚服前襟,顺着布纹晕开,浸得棉絮沉,在素色的布上拖出长长的痕迹,像一道未干的血痕。

“朕不签!”

他的声音陡然提高,震得殿内的残烛“噼啪”

爆了个火星,烛泪滴在案上,与墨汁混在一起,“秦飞还在查你们的奸谋,谢渊还在守着京师,边军将士还在等着北伐,朕乃大吴太祖的后代,岂能写这亡国的诏书!”

墨汁顺着囚服往下淌,滴在青砖上,洇出一个个小黑点,像一颗颗凝固的血珠。

使者被萧桓的气势震慑,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小吏身上,小吏手中的《大吴律》“哗啦”

掉在地上,书页散开,正好落在“君为轻,社稷为重”

的注疏上。

萧桓指着使者,声音带着颤抖,却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:“你们以为,拘了几个旧侍,就能逼朕屈服?你们以为,割了两座卫城,就能让瓦剌满足?告诉也先,告诉李嵩,朕就是死在这南宫,烧成灰,也绝不会签这个字!

大吴的土地,是列祖列宗打下来的,是边军将士用命守着的,就算朕不在了,还有谢渊,还有秦飞,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,绝不会让你们得逞!”

殿外的镇刑司旧吏听到动静,推门想进来,却被萧桓瞪回去:“朕乃大吴太上皇,虽困南宫,仍有帝王之尊!

你们不过是李嵩的爪牙,也敢擅闯朕的殿宇?”

旧吏们面面相觑,不敢上前——他们虽受李嵩指使,却也怕真的“犯上”

,若萧桓真有个三长两短,李嵩定会把罪名推到他们身上。
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“送水”

的吆喝声,是玄夜卫北司安插的小太监,十五六岁,混在南宫杂役中,昨日秦飞递密信时,就是他接应的。

小太监提着竹制水瓢,腰杆挺得笔直,却难掩眼底的紧张,水瓢晃了晃,溅出几滴水珠,落在青砖上。

萧桓心中一动,知道这是传递密信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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