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李嵩党羽每日都来“请安”
,实则是打探他的动静,还常说“谢渊在京师已私通瓦剌,欲立萧栎为帝”
,那时他虽不全信,却也难免疑虑。
如今诏书在手,上面写着“谢渊为北伐副督”
,便是最有力的反驳——谢渊若真要私通瓦剌,怎会守京师、盼北伐?李嵩的那些话,不过是为夺权编造的谎言。
萧桓重新展开诏书,目光落在“粮饷五万石、援兵一万”
上,想起当年山西赈灾的粮饷调度。
那时户部侍郎陈忠(如今仍任户部侍郎)负责押送赈灾粮,却故意拖延了十日,导致太原府百姓多有饿死。
谢渊当时上书弹劾,说“粮饷乃百姓救命钱,拖延一日,便有百人性命丧”
,他当时令刑部彻查,才知陈忠是受李嵩指使,故意拖延,想逼百姓闹事,好借机弹劾谢渊“赈灾不力”
。
如今陈忠仍在户部,萧桓不禁担忧:这次江南粮饷赴京师,陈忠会不会再受李嵩指使,截留粮饷?他抬手按在胸口,那里藏着谢渊昔年送他的“护国安民”
匕,匕的冰凉让他清醒——他虽为太上皇,困于南宫,却仍要想办法提醒萧栎、谢渊,提防李嵩党羽截留粮饷。
萧桓走到殿内的先帝神位前——那里供奉着元兴帝、永熙帝的神主牌,牌位上的金漆虽有些斑驳,却仍显庄重。
他将诏书放在神主牌前,躬身行礼,声音低沉:“列祖列宗在上,孙儿(儿臣)今日受诏,遥尊为太上皇。
栎儿登基,非为夺权,乃为保国;谢渊北伐,非为专权,乃为护民。
孙儿(儿臣)往日轻信奸佞,险些误了大事,今日定当谨记祖训,虽为太上皇,仍心系社稷,盼北伐胜利,盼上皇归京,盼大吴太平。”
行礼毕,他拿起诏书,心中已有决定:要将诏书里的关键信息记下来,若有机会,便传给秦飞,让秦飞转告谢渊,提防李嵩党羽在粮饷、援兵上做手脚。
他走到案前,取来狼毫笔,在一张白宣纸上写下“谢渊:粮饷赴京,防陈忠截留;李嵩党羽多在户部、兵部,北伐需慎用人”
,写完后,小心地折好,藏在《大吴祖制录》的夹层里。
萧桓坐在案前,望着窗外的晨光渐渐变亮,心中满是复杂。
他想起自己登基时的誓言,说“要护大吴百姓,要守大吴江山”
,可如今却成了太上皇,困于南宫,连亲理朝政的权力都没有。
但他不怨萧栎——萧栎登基,是为了保国,若不登基,大吴便没了主心骨,瓦剌便会趁机南下,百姓便会再遭战乱之苦。
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,拉着他和萧栎的手说“你们兄弟,要同心护社稷,不可因权力生隙”
,那时他和萧栎都点头答应。
如今萧栎登基,践行了“护社稷”
的承诺,他这个做兄长的,更要支持萧栎,支持谢渊,绝不能因“太上皇”
的身份,生半点不满。
殿外传来玄夜卫侍卫的轻唤,声音隔着廊柱飘进来,带着几分刻意的谨慎:“太上皇,辰时已到,御膳房备了小米粥与蒸饼,可要传进来?”
萧桓从诏书的字句中回过神,指尖还沾着宣纸的薄尘——方才逐字摩挲时,连“成武”
年号的墨痕纹理,都被他摸得清晰。
他抬手将诏书折起,动作慢得近乎郑重,先折出整齐的竖痕,再沿中线叠成方胜状,仿佛那不是一纸诏书,而是捧在掌心的社稷重责,生怕折坏了“北伐督府”
“谢渊”
“粮饷五万石”
这些关乎京师安危的字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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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檀木盒就放在案角,盒盖边缘的包浆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