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谢渊站在左侧位,身上还带着西城的尘土与血味;刘焕、石崇站在右侧,神色各异——刘焕眼神闪烁,似有不安;石崇则面无表情,仿佛之前阻挠犒军的不是他。
萧桓坐在龙椅上,目光缓缓扫过群臣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今日朕亲赴西直门,所见之景,令朕彻夜难安。
士卒们以残躯拒胡贼,有的断了手臂,有的中了毒箭,却连一口热粥都喝不上,一件完整的衣甲都没有。
他们守的不是一座城门,是朕的江山,是百万百姓的安危!
内帑犒军,是朕对他们的补偿,更是朝廷对忠勇之士的认可!
谁也不许再以‘滥赏’‘耗帑’为由阻挠,若有违者,休怪朕不念旧情!”
石崇还想开口辩解,萧桓却先一步看向他,语气带着一丝冷意:“石提督,你之前说谢太保‘邀买人心’,今日朕见了士卒的惨状,才知你是错看了谢太保,也错看了这些忠勇的士卒。
他们若想谋私,何必拼着性命守城门?你身为镇刑司提督,当以监察奸邪为己任,而非处处阻挠正事。”
石崇被噎得说不出话,只能低下头,心里却满是不满,暗自盘算着如何报复。
刘焕见状,赶紧上前一步,装作恭敬的样子:“陛下圣明,臣并非有意阻挠犒军,只是内帑金银久存库中,箱柜锁芯生锈,且账目需仔细核对,若贸然打开放,恐有差错,损了国体。
臣已命管库郎中尽快处理,预计半日后方能放,还请陛下宽限。”
他说着,偷偷观察萧桓的神色,希望能得到准许。
“半日?”
谢渊上前一步,语气带着急切,“陛下,西直门的伤卒们等不起半日!
有的卒子伤口化脓,急需银子请医买药;有的阵亡家属连棺木都买不起,只能将亲人的尸体停在破庙里。
按《大吴户部内库规制》,内帑放凭陛下手谕、内阁印鉴、户部尚书印三者即可,开箱核验只需一个时辰,何来半日之说?刘尚书分明是故意拖延!”
刘焕脸色一变,强辩道:“太保有所不知,内库的箱柜年久失修,有的锁芯锈死,需慢慢打磨,且账目繁多,需逐笔核对,一个时辰根本不够。
臣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不敢怠慢。”
这时,秦飞(从二品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)从群臣中走出,躬身行礼:“陛下,臣有一请。
玄夜卫掌侦缉监督之职,臣愿带文勘房主事张启(从三品),随户部吏员一同前往内库,监督开箱、核验、称重全过程。
一来可确保按规制办事,不违祖制;二来可加快进度,尽早将赏银送到士卒手中,不让忠勇之士久等。”
萧桓闻言,点头道:“准奏!
秦指挥使,就劳你亲自监督,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完成,不得延误。”
秦飞领命,转身时眼神扫过刘焕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——他早已从暗探口中得知,刘焕与石崇勾结,意图拖延犒军,今日有他监督,绝不让他们得逞。
谢渊与秦飞离开御书房后,陈忠悄悄追上谢渊,将他拉到一旁的偏殿,左右看了看,才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,打开后里面是一把新铸的铜秤,还有一本泛黄的账册。
“太保,刘焕肯定会让管库郎中故意刁难,比如借口‘秤坏了’‘账目丢失’,这把秤是臣让工部新铸的,精准无误;这本账册是内帑的存档底账,上面有永熙帝时的管库郎中签名,与内库现行账目一致,若李福说账目不对,就拿这个给他看。”
谢渊接过铜秤和账册,指尖拂过账册上的旧签名,心里涌起一丝暖意:“有劳陈侍郎想得周全,若不是你,今日怕是真要被刘焕拖延。”
陈忠叹了口气:“太保言重了,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。
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