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禀明一切。
刘焕、石崇这般置士卒生死于不顾,若不揭穿他们,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忠勇之士遭他们迫害!”
他即刻起身,将账册揣进怀里,带着两名亲卫往皇宫赶,脚步比来时更急——他怕晚一步,刘焕和石崇就会编造出更多谎言,耽误犒军的事。
萧桓在御书房果然收到了石崇的奏疏,上面写着“谢渊屡请内帑,实乃借犒军之名,笼络士卒,意在培植私党;士卒守城本为天职,滥赏不仅耗损国帑,更易滋长骄惰之心,望陛下三思,驳回谢渊之请”
。
萧桓本就对动用内帑有些犹豫,见石崇这么说,心里更是犯了嘀咕,便召来李东阳(正一品,内阁辅)商议。
李东阳接过奏疏,看后沉吟片刻,道:“陛下,谢太保忠勇,必无邀买人心之意;石提督之言,亦需斟酌。
不如陛下亲赴西直门,亲眼看看士卒的情况,再做决断——若士卒真如谢太保所言那般困苦,内帑犒军,既可慰忠勇,亦可显陛下仁心;若情况不实,再驳回不迟。”
萧桓觉得有理,便决定亲赴西城。
刚到西直门的临时伤营,萧桓就听见庙内传来阵阵低低的呻吟,那声音里满是痛苦,却又透着隐忍。
他走进庙门,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——稻草堆上,伤卒们有的断了手臂,有的腿上中箭,破布裹着的伤口渗着血,寒风一吹,疼得他们浑身抖;一个老卒怀里抱着一个已没了气息的年轻卒子,手指轻轻拂过卒子的脸,嘴里反复念叨着“孩子,对不住,叔没护住你”
;墙角的李小五,正用冻得紫的手,帮王小二擦拭伤口,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一点血色。
“陛下……”
王小二见了萧桓的龙袍,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因牵动伤口,疼得倒在稻草堆上,冷汗瞬间浸湿了破衣。
萧桓快步上前,小心翼翼地扶住他,看着他化脓的伤口、冻裂的手指,心里一阵愧疚,眼泪差点掉下来:“孩子,快躺下,别乱动。
是朕对不住你们,让你们受苦了。
朕身为君父,却没能让你们吃饱穿暖,还让你们流血受伤,这都是朕的过错啊!”
他转身对身后的太监高声道:“传朕的旨意!
即刻打开内帑,黄金五千两、白银十万两,尽数分赏西直门守军及阵亡家属,不得有误!
谁敢阻挠,以抗旨论处!”
刘焕接到萧桓的旨意时,正在石崇府中商量如何进一步拖延,得知皇帝已亲赴西城,还下了死命令,知道再也拖不下去,只能不甘心地起身回户部。
可他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——内帑的钥匙在他手里,管库郎中是他的亲信,或许能找个由头,再拖上半日,说不定还能想出别的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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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户部,刘焕召来管库郎中李福(正五品),李福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,对他言听计从。
刘焕坐在案后,手指敲击着桌面,低声吩咐:“你去内库,就说‘内帑金银箱柜年久失修,锁芯生锈,需慢慢打磨才能打开;且金银久存,需逐箱称重、核对账目,至少要半日才能完成’,尽量拖延时间。
若是谢渊或秦飞派人来催,你就说‘按户部规制办事,急不得,若是出了差错,谁也担待不起’。”
李福点头哈腰地应下:“尚书放心,小的知道该怎么做,定不让他们轻易拿到金银。”
刘焕看着李福离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——他就不信,谢渊能顶着“违制”
的罪名强行取银,只要拖到天黑,说不定能找个“夜色中放易出纰漏”
的由头,把这事拖到第二天,到时候再想办法周旋。
萧桓从西直门回到皇宫,即刻召集群臣议事。
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