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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仍端着从一品的架子,头抬得老高,下巴紧绷着:“你们放开我!
我是镇刑司提督,谢渊敢斩我,是擅权!
是谋逆!”
街上的百姓早就围满了,见石迁过来,人群里立刻爆出唾骂声。
德胜门乡勇教头周老汉,手里攥着把烂菜叶,狠狠砸在石迁肩上:“石迁!
你这个奸贼!
你害了陈安将军,还想卖京师给瓦剌,今日斩你,是老天有眼!”
他身后的后生周虎,气得脸通红,冲上前吐了石迁一口唾沫,正吐在石迁的囚服上:“你还敢嚣张!
我爹就是去年守大同卫,被你扣了粮饷,饿死在城楼上的!”
石迁的脸被菜叶砸中,沾了片枯黄的叶子,可他仍嘴硬:“你们这些草民懂什么!
谢渊拒降,瓦剌才会打过来,我是为了保住大吴的半壁江山!”
可百姓的怒火更盛了,有人扔鸡蛋,砸在他的头上,蛋清顺着脸颊往下流;有人扔木棍,擦着他的胳膊过去,砸在玄夜卫卒的甲胄上。
玄夜卫卒手按刀柄,警惕地盯着人群,押着石迁快步往前走——石迁的头渐渐低了下去,从“提督大人”
到“过街老鼠”
,他终于明白,自己早被百姓恨透了。
西市刑场的高台上,木质的栏杆被漆成朱红色,上面悬挂着一面黄旗,写着“国法昭彰”
四个大字。
谢渊身着正一品太保官袍,蟒纹绣在衣料上,在阳光下泛着光泽,腰间系着玉带,手里握着“镇国剑”
,剑尖朝下,落在台阶上。
他的目光扫过刑场——外围是京营卒,甲胄反光刺眼,手里的长枪列成阵;高台两侧是玄夜卫卒,刀出鞘,弩箭上弦;百姓围在南面,鸦雀无声,只听见风吹过黄旗的声响。
石迁被押到高台前,见了谢渊,还想狡辩,声音却有些嘶哑:“谢渊,你没资格监刑!
我是从一品,要斩我,得陛下亲来!
你这是……这是谋逆!”
谢渊冷笑一声,命衙役将通敌密信、构陷供词、私刻的“瓦剌王庭印”
都摆在石迁面前的案上。
“石迁,”
谢渊的声音朗朗,传遍整个刑场,“这是你写给瓦剌也先的密信,上面有你的字迹,你的私印;这是你构陷陈安、王勇等忠良的供词,每一页都有你的画押;这是你私刻的‘瓦剌王庭印’,用来伪造瓦剌的文书——这些罪证,陛下验过,内阁看过,六部核过,你还想抵赖?”
石迁盯着案上的密信,手指微微颤抖,却仍强撑:“这是假的!
是你谢渊伪造的!
你想夺我的镇刑司,才陷害我!”
“伪造?”
谢渊召来张启,“张主事,把证据给他看清楚!”
张启捧着密信上前,手里还拿着个放大镜(大吴的勘验器具),对准密信上的墨痕:“石提督,您看这墨——镇刑司的松烟墨里加了内府朱砂,刮一点下来,在光下看是暗红的;寻常墨坊的墨,刮下来是灰黑的。”
他用银针挑开一点墨层,果然露出暗红的朱砂,“再看这印,真‘瓦剌王庭印’的阴纹是‘也先亲钤’,您这枚是刻的,边缘有崩口,我这里有从您书房搜出的刻刀,您比对一下,崩口是不是一样?”
石迁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说出话。
他望着远处百姓愤怒的眼神,又看了看谢渊手里的“镇国剑”
——那剑是陛下赐的,代表着君权,也代表着国法。
他终于明白,自己今日必死,所有的狡辩都是徒劳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午时三刻的梆子声从刑场的鼓楼传来,响了三声,震得人耳膜颤。
谢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