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压,指节叩着案上的供词残片,“石迁每半月让你送一封密信去瓦剌使者府,信里写着边军的布防图,你敢说你不知道?”
王顺的嘴唇哆嗦着:“刘侍郎,小……小人只是奉命跑腿,信里写什么,小人真的不知道!”
刘景拿起供词残片,递到王顺面前。
残片边缘被火燎过,还留着焦痕,上面“每半月送密信至瓦剌使者府,取银五十两”
的字迹,末尾“王记”
的签押歪歪扭扭——那是王顺的笔迹,他每次收了石迁的赏银,都会在账册上这么签。
“你再看看这个,”
刘景又拿出一本账册,是从王顺家搜出的,“这上面‘五月初三,收石提督银五十两’的记录,和密信送抵的日子一模一样,签押也分毫不差,你还想瞒?”
王顺的脸瞬间惨白,铁链“哗啦”
一声,他瘫跪在地上,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:“是……是石提督逼我的!
他说若我不送,就杀我全家!
还说事成后封我从六品……小人一时糊涂,才做了这丧良心的事!”
刘景命衙役记下供词,让王顺画押,墨汁沾在他抖的指尖,画出的押印都歪了。
他将供词仔细折好,派两名衙役快马送往刑场——多一份实证,石迁就多一分罪,旧党想翻案也难。
午时的钟声快响了,吏部侍郎张文(正三品)却提着个锦盒,急匆匆奔往谢渊的府邸。
谢府的庭院里,松柏苍翠,石桌上还摆着谢渊晨起看的《大吴律》。
张文走到廊下,手抖着将锦盒递上前:“谢太保,您看……石迁虽犯了错,可他毕竟是从一品提督,斩在西市,恐让百官心寒。
不如……不如贬去琼州充军,留他一条性命,也显朝廷的仁厚。”
谢渊的目光落在锦盒上,盒盖没盖严,露出里面金条的反光。
他抬手一推,锦盒“咚”
地砸在石阶上,金条滚出来,落在青石板上出脆响。
“张文,”
谢渊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是石迁的门生,三年前石迁构陷大同卫守将陈安,说他‘通敌’,你在吏部压下弹劾陈安的奏疏,还把他的考核定为‘不称职’,逼得陈安差点自缢——这事你忘了?”
张文的脸瞬间涨红,又变得惨白,往后退了两步:“太保,那都是误会……陈安确实有过失……”
“误会?”
谢渊打断他,手按在腰间的“镇国剑”
上,“石迁私通瓦剌,想焚京师火器库,逼陛下南迁,罪证确凿,陛下已下旨‘斩立决,级传九门’,你敢说陛下的旨是错的?”
他往前一步,张文吓得后退,踩住了滚落在地的金条。
“秦飞已在柴房周围设了伏,石崇、徐靖想劫法场,也被咱们拿了把柄,”
谢渊的声音更沉,“今日斩石迁,是国法,是民心!
你若再敢替他求情,就按‘包庇奸佞’论罪,连你一起押去刑场!”
张文的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,捡起锦盒狼狈地逃走。
刚出谢府的巷口,就撞见赶来的徐靖——徐靖的官袍都没穿整齐,领口歪斜着,见张文脸色惨白,手里还攥着空锦盒,就知道求情有戏。
“怎么样?谢太保松口了吗?”
徐靖急着问。
张文摇着头,声音颤:“不行……谢渊油盐不进,还说……还说秦飞抓了石崇的把柄……”
徐靖的脸瞬间垮了,长叹一声,转身往诏狱署走——他知道,今日石迁必死,自己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。
玄夜卫的两名卒子押着石迁,从诏狱署往西市走。
石迁穿着囚服,领口磨得毛,镣铐锁着他的手脚,每走一步,铁链就拖在地上,蹭出火星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