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陛下夜召臣等,必是为边事忧心。
"
徐文渊直起身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,"
臣昨夜细查户部粮册,九边现存粮不足一月,神京三大营虽经增补,仍缺兵卒三千,且多为新募之兵,未经战阵。
瓦剌势盛,若硬守,恐恐宗庙有危。
"
谢渊跟着进来,甲胄上还沾着居庸关的雪,甲叶碰撞声打断了徐文渊的话:"
徐辅此言差矣!
大同卫虽粮紧,然宣府卫尚有存粮五千石,可从陆路调运;边军新募之兵,多为独石口、阳和口死难百姓的子弟,他们愿为父兄报仇,战力不输老兵!
"
他走到御案前,将一份《九边联防策》递上,"
臣已与周指挥使商议,玄夜卫可率两千锐卒护运宣府粮,三日可至大同;臣再率五千边军回援神京,守御必无大碍。
"
徐文渊立刻接过话:"
谢尚书太过乐观!
瓦剌三万铁骑,玄夜卫两千人护粮,无异于以卵击石;边军回援,宣府、大同空虚,瓦剌若趁机袭后,九边尽失,神京更危!
"
他转向萧桓,语气急切,"
陛下,元兴帝当年迁都北京,是因天子守国门,然今时不同往日,瓦剌势大,暂迁南京,凭长江之险,待召集江南兵马,再图恢复,方为万全之策!
"
萧桓的目光落在徐文渊身上,突然想起前日周显递的密报——徐文彬在南都购宅、私囤漕粮的事,像根刺扎在心里。
他没点破,只问:"
徐辅说江南兵马可召集,需时几何?漕粮可支多久?"
徐文渊早有准备,从袖中取出那份折叠的纸,展开是《南都迁避详策》:"
陛下,南都有永熙朝遗留三营旧部,约一万五千人,旬日可集;江南漕粮,臣已命户部核查,现存十万石,可支半年——臣弟文彬在南都,可先为陛下备下舟楫,圣驾一动,两日内可抵南都。
"
"
十万石?"
户部尚书王直突然插话,声音带着疑惑,"
臣掌户部,江南漕粮今年因水损,实存仅六万石,且多在苏州、杭州仓,调至南都需半月,徐辅何来十万石之说?"
徐文渊的脸瞬间僵了,随即笑道:"
王尚书许是漏算了松江府的囤粮——臣上月曾命松江知府暂存两万石,以备不时之需,加上沿途州县预留的两万石,共十万石,没错。
"
王直还要再问,徐文渊却抢先道:"
此事紧急,王尚书可事后核查,当下要紧的是定迁与守的国策,若再迟疑,瓦剌至城下,悔之晚矣!
"
谢渊立刻反驳:"
徐辅连漕粮数额都算不清,怎敢定迁国策?松江府粮册,玄夜卫早有备案,今年仅存八千石,何来两万石?你说的沿途预留,怕是什么私仓吧?"
他的目光扫过徐文渊的袖袋,"
前日玄夜卫在秦淮河畔查获私仓,囤粮两万石,粮袋印户部南漕火漆,仓主正是徐辅的弟婿张友仁——徐辅,这十万石,是不是把私仓的粮也算进去了?"
徐文渊的额头渗出汗,却强撑着道:"
谢尚书休要血口喷人!
张友仁乃商贾,私囤粮与我何干?玄夜卫查案,怎可凭粮袋火漆就构陷大臣?"
他转向萧桓,跪地叩,"
陛下!
臣忠心耿耿,若有私藏漕粮之事,甘受凌迟!
谢尚书此举,是因反对迁议,故意栽赃,欲阻陛下万全之策!
"
周显从殿外进来,玄夜卫的黑袍上沾着夜露,他手里捧着一卷账册,放在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