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1章 一抔忠骨换升平钟楼残照泣英魂(2 / 7)

把下闪着锯齿状的光。

有个京营士兵举着缺了角的刀,刀尖还挂着块敌军的皮肉,他的胳膊被砍得露出了骨头,却仍在嘶吼着往前冲,直到被流矢射中咽喉,倒下时刀还死死嵌在旁边的墙缝里,刀柄上的红绸在风里抖,像条淌血的舌头。

谢渊数着那些缺刃的刀,插在墙里的、扔在尸堆上的、攥在死者手里的,每一把都像是在诉说三天来的寸土必争。

光复的号角响起时,谢渊正在钟楼底下。

一个幸存的小兵抱着他的腿哭,说岳将军最后就靠在这里,身中七箭还在指挥巷战,最后被北元的乱刀砍倒,倒下时还在喊“守住钟楼”

小兵的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,是从岳峰的甲胄上抠下来的,他说“将军的甲片都被砍飞了,可手里还攥着半截断矛”

泪珠子砸在结冰的血地上,碎成细小的冰晶。

谢渊看见百姓们从躲藏的地窖里钻出来,捧着破碗往士兵嘴里喂热水,有个瞎眼的老妪摸着尸堆上的手骨,突然哭出声——那手的小指缺了半节,是她参军的儿子,去年临走时说“娘,我回来给你剜鸡眼”

更多的人开始自敛尸,用门板抬,用草席裹,把那些保持着托举、挥刀、嘶吼姿势的尸体,一排排摆放在街心。

“京营大捷喽!”

有个不知趣的小校在马上欢呼,话音未落就被谢渊的眼神钉在原地。

谢渊指着巷战最烈的那条街,那里的砖缝里嵌满了碎骨,墙面上的血手印层层叠叠,像无数只伸着的手:“你去数数,这街上有多少京营的尸?”

小校的脸瞬间白了,嗫嚅着说不出话,谢渊却突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泪,“他们只记京营破城,谁记得这些巷战里肝脑涂地的兵?”

夕阳把钟楼的影子拉得很长,残照落在尸堆上,给那些僵硬的躯体镀上了层金红的光。

谢渊摘下头盔,对着尸堆深深鞠躬,看见最前排的尸体里,有个士兵的手骨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,指缝里夹着块城砖,砖上“忠”

字的刻痕里,嵌着细小的骨渣。

百姓们开始往尸堆上撒纸钱,纸灰在风里打着旋,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,绕着钟楼飞了一圈又一圈。

三日后,收敛的忠骨堆成了三座小山。

谢渊亲手为无名碑培土,碑石上没刻一个字,只凿了道深深的痕,像道未愈合的伤口。

有个老兵在碑前烧着缺刃的刀,火苗舔着锈迹斑斑的刀刃,出噼啪的响,他说“这些刀都认主,得让它们陪着弟兄们”

风过时,钟楼的铜铃突然响了,声音嘶哑得像哭,惊得碑前的烛火跳了跳,映得那道刻痕红得像血。

后来,有人在钟楼的夹层里现了岳峰的佩刀,刀鞘上的蟠螭纹被砍得模糊,却依旧能拔出锋利的刃。

每当夕阳西下,刀刃就会映出残照里的街巷,那些早已被清理干净的血痕、尸堆、断矛,仿佛又在光影里重现,像群不肯离去的英魂,守着这用忠骨换来的升平,也守着这紫塞永不磨灭的记忆。

八月十三,巳时的日头已像块烧红的烙铁,烤得大同卫外城的黄土冒烟。

京营前锋的马蹄扬起的尘雾里,混着股焦臭的腥气——十字街口的空地上,北元兵正将成摞的吴人尸体往火堆里扔,黑袍身影在烈焰中晃动,像群跳丧的鬼。

蒋贵勒马立在土坡上,鎏金马鞍被晒得烫,掌心的汗顺着缰绳往下淌,在栗色马的鬃毛上晕开深色的痕。

他眯眼望着街口那面狼旗,灰扑扑的旗面在浓烟里忽明忽暗,旗杆根部缠着圈黑的人。

指节捏得白,甲片碰撞的脆响里,混着身后京营士兵甲胄的轻响——那些京师子弟穿的新造鱼鳞甲,甲片边缘闪着冷光,连系带都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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