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上。
沈炼突然将金印扔过去,"
大人请看这印背,刻着德佑十四年七月铸——比岳将军殉国早了五日。
"
赵承祖的刀"
哐当"
落地,踢了李谟一脚:"
带下去!
"
诏狱署的狱卒来提人时,张敬突然挣脱缇骑,往廊柱上撞。
沈炼眼疾手快地拉住,见他袖中掉出封密信,是给户部主事刘忠的,说"
九边粮册已改,岳峰纵有通天本事也领不到粮"
。
"
刘忠昨日已在兵部值房自尽。
"
沈炼将信塞进怀里,张敬突然不哭了,喃喃道:"
我对不起我哥他当年在宣府当参将,就是为了救岳峰才死的"
周显突然想起,宣府卫的《忠烈簿》上确有记载:"
正统十二年,参将张谨为护岳峰,身中七箭亡"
——原来张敬的亲哥,是岳峰的救命恩人。
初四卯时,帝驾临诏狱署。
李谟戴着重枷跪在地上,见帝的龙靴停在面前,突然喊道:"
陛下!
李德全才是主谋!
他收了北元三百匹战马,藏在东厂的马厩里!
"
沈炼的心猛地一沉,昨夜搜李谟宅时,确实在暗格里现张清单,"
李公公收马三百,许镇刑司掌九边监军权"
,只是没敢呈给帝——毕竟李德全是司礼监掌印,伺候了先帝十年。
帝却笑了,从袖中掏出同样的清单,是赵承祖今早呈的:"
你以为李德全能跑得掉?昨日他想从西华门出城,被守门的老军拦了——那老军,是岳峰的同乡。
"
德佑十四年八月初五,三法司会审前夜,玄夜卫刑房的烛火彻夜未熄。
皂隶们嚼着冷饼子传闲话,说李谟那本烧剩的账册里,竟记着"
魏王萧烈遣家奴送刀"
的字样。
沈炼提着那柄刀进来时,铁链拖地的声响压过了议论——刀长三尺七寸,是元兴年间边镇特铸的步战刀,鞘上鎏金被磨得只剩星点,露出的铁胎上凝着暗褐色的斑,像极了岳峰血书里"
臣死不足惜"
那行字的笔锋。
"
沈百户你看。
"
周显的指腹按在刀柄缠绳里,那里藏着个比指甲还小的"
烈"
字,刻痕极浅,却与十年前汉王萧烈谋逆案卷宗里的私记拓片分毫不差。
沈炼突然想起,魏王萧烈自永熙朝就镇守宣府,去年还上折子弹劾岳峰"
拥兵自重"
,当时李德全在旁敲边鼓,说"
边将不可信"
。
烛火在刀身晃,映出两人眼底的寒——这哪里是送刀,分明是递了柄催命符,既要岳峰的命,也要借北元之手动摇北疆。
八月初十秋分,刑场设在西市口。
李谟的枷链刚过巷口,就被百姓扔的石头砸出豁口。
有个瞎眼老妇被人搀扶着挤到前排,枯瘦的手摸到李谟脸上时,指节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。
"
你记不记得阳和口的雪?"
老妇的声音劈得像破锣,"
我当家的是千户赵全,你扣了粮,他带着十七个弟兄饿毙在城头,冻僵时怀里还揣着给娃绣的虎头鞋。
"
李谟突然出嗬嗬的怪响,脖子使劲往枷板上撞,想咬舌自尽。
沈炼上前捏住他的下巴,指力透骨——昨日帝在文华殿吩咐过,"
让他亲眼看着岳峰的灵柩进德胜门,再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