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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桓一脚将他踹开,龙靴踏在李德全的手背上,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,让殿内的死寂更添几分寒意。
"
护驾?你护的是你自己的荣华!
"
卯时的钟声撞响时,蒋贵已带着京营出了德胜门。
萧桓站在角楼上,望着远去的火把长龙,手指深深掐进城砖的缝隙里。
赵承祖递上另一封密信:"
这是沈炼抄录的李谟账簿,上面记着六月十五,送李德全夜明珠十颗、七月初二,张敬收盐引三千"
每念一个名字,萧桓的呼吸就重一分。
这些人,有的是夺门之变的功臣,有的是东宫旧部,他曾以为他们是"
自己人"
,却不知这些"
自己人"
,正啃噬着大吴的根基。
"
岳峰还有救吗?"
萧桓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赵承祖沉默片刻:"
沈炼说,岳峰只剩最后五百残兵,内城已破了两处。
但他在烽火台上燃了家书,说城破亦死战——想来是知道陛下终会明白。
"
巳时,抄家的缇骑回报:李谟宅院里搜出北元的狼皮帐、银酒器,还有写给张敬的信,言"
岳峰一死,大同易手,届时公可为兵部尚书"
。
张敬府中则抄出"
大同舆图"
,上面用朱砂标着守军布防的薄弱处。
萧桓将这些罪证铺在殿中,从午门一直摆到乾清宫,长达三里。
路过的内侍、宫女无不噤声,那些珠宝、密信在日头下闪着光,像无数双嘲讽的眼睛。
"
把李德全拖去诏狱署,"
萧桓望着殿外的日晷,指针已过午时,"
让他亲眼看着这些罪证,想想岳峰此刻在做什么。
"
未时,蒋贵的前锋传回急报:大同卫方向浓烟蔽日,似是城破。
萧桓猛地扶住龙椅扶手,指节泛白。
他突然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话:"
守成难,难在辨忠奸。
"
那时他只当是老生常谈,如今才知,这辨字背后,是多少白骨堆成的教训。
"
陛下,宣府卫谢渊奏报,"
赵承祖匆匆进来,声音带着喜色,"
他率宣府兵攻破北元右翼,正往大同靠拢!
岳峰还在死守内城,杀了夜狼部的先锋官!
"
萧桓长长舒了口气,瘫坐在龙椅上,鬓角的白竟比三个月前多了许多。
"
传旨,封岳峰为大同伯,食邑千户不,等他解围,朕要亲自在午门接他。
"
申时的阳光透过窗棂,在密信上投下光斑。
萧桓拿起那封羊皮信,用朱笔在"
杀岳峰"
三字上打了个叉,然后写下"
岳峰忠勇可嘉"
。
笔尖的墨滴落在纸上,像颗迟来的泪。
他知道,就算救回岳峰,那些饿毙的伤兵、被焚的家书、大同卫的残垣,也回不来了。
皇权的猜忌、奸臣的构陷,终究要让忠良付出血的代价。
"
赵承祖,"
萧桓的声音有些沙哑,"
重修《边镇军制》,废镇刑司监军之权。
以后边将的血书,直接送朕案头,谁也不许拦。
"
殿外的风卷起残叶,撞在朱红的宫门上,像是远方传来的战鼓。
萧桓望着舆图上的大同,突然握紧了拳头——这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