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,都穿不透。
“传旨!”
萧桓的声音带着哭腔,泪水砸在血书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,“把李嵩……把镇刑司那些人,全都拿下!”
烛火在此时突然亮了起来,照亮了御案上堆积的奏章。
最顶上那本的封皮写着“谢渊泣血再奏”
,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就的。
萧桓伸手去拿,指尖触到纸页的瞬间,突然想起谢渊被贬前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陛下,堵住耳朵的,从来不是风雪。”
殿角的滴漏还在滴答作响,水声里仿佛混进了无数声音——岳峰的呐喊,赵七的哭嚎,边关百姓的哭骂,还有那些被他亲手压下的、带着血温的奏章。
萧桓捂着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拉得很长很长,像个被自己困住的囚徒。
天快亮时,李德全进来换烛,看见君王还坐在案前,手里紧紧攥着那方血书。
晨光从窗棂照进来,落在“杀将献城”
四字上,朱色的裂痕里,仿佛有血珠慢慢渗出来,在金砖上积成细小的洼,映着殿外初升的朝阳,红得刺目。
那朝阳终究是来了,可大同卫的雪,再也等不到化的那天了。
寅时三刻。
乾清宫的烛火已燃至第四根,萧桓揉着胀的太阳穴,案上堆着镇刑司送来的"
大同军情"
——实则是李德全筛选过的塘报,通篇只说"
岳峰抗命不遵"
,绝口不提粮道断绝。
"
陛下,天凉了,进碗参汤吧。
"
李德全佝偻着身子上前,银匙在玉碗里叮当作响。
他眼角的余光瞥向殿外,赵承祖已在外候了半个时辰,手里那封玄夜卫密信,定是冲着李谟来的。
萧桓没接汤碗,指尖在塘报上划过"
岳峰纵兵掠民"
字样,眉峰紧锁。
三个月前复位时,石亨曾告诫"
边将权重必生异心"
,李德全也常说"
岳峰父子久镇大同,恐成尾大不掉"
。
他不是不信岳峰,只是皇权这东西,容不得半分风险。
"
赵承祖还在外面?"
萧桓突然开口,李德全的手猛地一抖,参汤溅在明黄的龙袍上。
"
让他进来。
"
赵承祖捧着个锦盒,靴底沾着霜,显然是星夜入宫。
他跪地时甲叶碰撞的脆响,惊得烛火跳了跳。
"
陛下,玄夜卫百户沈炼从阳和口传回密信,事关大同安危。
"
李德全抢在萧桓开口前喝道:"
放肆!
镇刑司自有军情奏报,玄夜卫越俎代庖,是想揽权吗?"
赵承祖抬头,目光如刀:"
李公公,沈炼在阳和口截获李谟与北元的密使,人证物证俱在。
若延误呈奏,臣愿领死罪——但大同卫若失,谁来担责?"
萧桓的手指在案上叩了叩:"
呈上来。
"
锦盒打开,里面是封羊皮信,边角沾着黑褐色的痕迹。
"
这是北元夜狼部领的印信,"
赵承祖指着信末的狼形钤记,"
沈炼在密道里擒获的使者招认,李谟答应杀岳峰后献城,愿割大同以西三卫为谢。
"
李德全突然尖声笑起来:"
伪造!
这定是岳峰勾结玄夜卫伪造的!
想扳倒李缇骑,好独掌大同兵权!
"
萧桓展开信纸,墨迹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