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子,带着血书突围,竟被咱们的人杀得只剩三个。
不然,倒能让他在诏狱里招认岳峰通敌。
"
"
无妨,"
张敬阴恻恻道,"
周显已被关在诏狱,陈主事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。
到时候,人证物证俱在,岳峰便是百口莫辩。
"
王瑾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想起谢渊的嘱托:"
若能拿到他们勾结的实证,便可扳倒这伙奸佞。
"
此刻,水榭里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,刺向大同卫的将士。
他悄悄将记满字的麻纸藏进髻,准备找机会脱身。
忽闻水榭外传来脚步声,张敬的亲卫统领进来禀报:"
大人,玄夜卫的人在府外巡查,说是例行防奸。
"
众人脸色骤变。
王迁忙将账册塞进桌底,刘达往炉里丢了几张纸,火苗腾地窜起。
张敬强作镇定:"
怕什么?玄夜卫指挥使是李德全公公的门生,不过是走个过场。
让他们查,府里干干净净。
"
王瑾低着头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看到亲卫统领使了个眼色,两名仆役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往后院去——那里面定是赃银。
他趁众人注意力在门口,悄悄退到廊下,想从侧门溜走。
"
站住!
"
一个声音喝住他。
王迁眯着眼打量他,"
你这仆役面生得很,是新来的?"
王瑾躬身道:"
回大人,小人是厨房新来的,替李大哥添酒。
"
他故意粗着嗓子,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——若被识破,只能硬闯。
张敬摆摆手:"
罢了,快去添酒。
"
他心思全在玄夜卫身上,并未深究。
王瑾松了口气,转身快步走向厨房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玄夜卫的巡查很快结束。
亲卫统领回报:"
只是例行检查,没现异常。
"
众人松了口气,重新落座。
王迁喝干杯中酒,笑道:"
我说没事吧?咱们有李德全公公护着,谁能动咱们?"
张敬却皱着眉:"
还是小心为妙。
谢渊在京中也有眼线,听说他已托通政使刘矩转呈密折,若被他拿到证据"
"
证据?"
刘达嗤笑,"
他能拿什么证据?粮库的账册咱们改了,塘报的底稿烧了,唯一的活口周显在诏狱里,还能翻了天不成?"
王迁拍着胸脯:"
就是!
明日我去诏狱一趟,让陈主事给周显用点手段,保管他什么都招。
到时候,谢渊想保岳峰,反倒会被牵连。
"
水榭外,王瑾已混出侧门。
他回头望了眼晚翠园的红灯,那光芒在他眼中竟比北元的篝火更刺眼。
他握紧髻里的麻纸,快步消失在夜色中——必须尽快将证据送到谢渊手中。
次日清晨,谢渊在府中收到王瑾的密信。
展开麻纸,上面的字迹虽潦草,却字字惊心:"
张敬等宴饮庆大同将破,分赃十七万石,欲构陷岳峰、谢渊通敌,周显在诏狱将被屈打成招。
"
谢渊捏着麻纸的手微微颤抖。
他想起大同卫的血书,想起岳峰断指的决绝,一股怒火直冲头顶。
"
这些奸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