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缓起身,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——这刀是元兴帝所赐,柄上缠的布条磨得亮,浸过雁门关的血。
"
咚"
的一声,后窗被撞开,匕的寒光直刺面门。
岳峰侧身避过,刀柄撞在对方肋下,听见一声闷哼。
另一个黑影扑上来,他反手擒住对方手腕,却在触及对方掌心时一愣——那是常年握锄头的老茧,不是缇骑的手。
"
你不是镇刑司的人。
"
他低喝,将人按在案上,卷宗散落一地。
帐外突然响起兵器相撞声,赵二郎的吼声穿透夜色:"
保护将军!
"
岳峰瞥见被按之人的脖颈,有块月牙形的疤——《镇刑司名录》里记,张狗儿幼时被狼抓伤,正有此疤。
"
是谁逼你来的?"
他加重手上力道,对方却突然咬向舌尖,被他及时捏住下巴。
"
刘三在西帐"
张狗儿的眼泪混着汗流下,"
俺妻儿在北厂"
话音未落,帐帘被踹开,刘三举刀劈来,刃风扫过岳峰的鬓角,削落几缕丝。
亲兵们已围了上来,七八个番役被砍倒在地,血腥味混着帐外的槐花香。
刘三见势不妙,摸出火折子就要烧"
密杀令"
,赵二郎一箭射穿他的手腕,火折子落在柴草堆上,燃起一小簇火苗。
"
将军!
这有个活的!
"
亲兵拖着个断腿的番役过来,那人怀里掉出块木牌,刻着"
镇刑司小旗王六"
。
岳峰捡起那纸"
密杀令"
,黄麻纸边缘已被火燎焦,"
镇刑司北厂"
的印鉴却清晰可辨。
他突然冷笑:"
李嵩倒舍得下本,连密杀令都给你们了。
"
三更天,宣府卫临时刑房里,张狗儿跪在地上,面前摆着两碗水——一碗是他妻儿的救命符,一碗是断魂药。
岳峰将木牌推到他面前:"
王六招了,你们的家属都被关在北厂狱,可你知道李嵩怎么对他们?"
他从袖中掏出玄夜卫的密报,"
上周有个番役的娘病了,北厂不给药,活活拖死了。
"
张狗儿的肩膀猛地垮了,像被抽走了骨头:"
俺俺看见总旗刘三给李辅的幕僚王敬递过信,那信上的字跟密杀令上的一样。
"
次日清晨,谢渊在刑部值房收到岳峰派人送来的"
密杀令"
,墨迹已被血浸得暗。
他将令纸与李嵩往日的奏稿比对,笔画转折处都有个不易察觉的弯钩——那是李嵩幼时练书法留下的习惯,连永熙帝都曾笑他"
字如毒蛇"
。
玄夜卫指挥沈毅推门进来,手里捏着北厂的档册:"
谢大人,刘三的籍贯写的是大同卫,可查户籍,根本没这人——是假身份。
"
谢渊指着令纸角落的墨渍:"
这不是墨,是烟灰,北厂昨夜烧了档册,必是想毁他的底细。
"
李嵩在府中听闻刺杀失败,将茶盏掼在地上,碎片溅到幕僚王敬的脚边。
"
废物!
七个番役拿不下一个岳峰!
"
他踱着步,孔雀翎官帽上的珠子晃得人眼晕,"
密杀令呢?"
王敬脸色白:"
刘三没来得及烧怕是落到岳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