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着,不还是在他们手里?"
萧桓的目光落在"
谢渊同榜"
四字上,指腹在龙案的"
御"
字纹上轻轻敲击。
他忽然想起元兴帝《北伐训》里的话:"
边将不可无党,无党则势孤;亦不可有私党,有私党则胁主。
"
岳峰与谢渊的往来密报,镇刑司每月都会呈一份到御前,那些关于"
边军冬衣粮草成色"
的议论,如今想来,倒像是在结网。
"
宣谢渊。
"
萧桓将自劾疏推到龙案左侧,右边摆上李嵩的密报,两叠纸在晨光里透着较劲的意味,像架失衡的天平。
"
朕倒要问问他,岳峰这罪,到底该怎么判才公当。
"
谢渊进暖阁时,雨丝正顺着窗棂的缝隙往里钻,在金砖上织出细流,蜿蜒着绕过"
正大光明"
匾额投下的阴影。
他抬眼便瞥见龙案上的自劾疏,"
甘受凌迟"
四字被萧桓用朱笔点了个圈,红得刺眼,像岳峰当年在雁门关流的血。
"
谢尚书觉得,岳峰该革职吗?"
萧桓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,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,指尖在疏本的封皮上轻轻敲击。
谢渊"
扑通"
一声伏地叩,额头撞在冰凉的金砖上,出闷响:"
陛下,岳峰自劾,是明心迹,非认罪!
"
他从袖中掏出玄夜卫的验报,麻纸被体温焐得潮,"
密信上的笔迹,翰林院三位书吏比对过,与岳峰历年军报差着三分筋骨;所谓岳字旗,针脚是苏绣的平针绣,北地士卒只会纳鞋底的锁链绣——这都是镇刑司弄的假证!
"
李嵩在旁出一声冷笑,袍袖扫过案上的茶盏,茶汤晃出浅痕:"
谢尚书怎知北地士卒不会苏绣?说不定是岳峰从江南买了绣娘,悄悄送到阳曲卫教的。
"
他转向萧桓,语气陡然转厉,"
陛下,宣府卫是九边之,离京师不过七百里,若总兵去职,北元夜狼部三日便可兵临城下——岳峰久在边地,岂能不知?他就是算准了陛下不敢放他走,才敢演这出自劾的戏!
"
谢渊猛地抬头,雨水从朝服的下摆滴落,在金砖上汇成小小的水洼,映着他涨红的脸:"
李辅这是强词夺理!
"
他膝行半步,声音在空旷的暖阁里回荡,带着颤音却异常坚定,"
岳峰若想固权,何必自请革职?他守宣府十年,北元的探子连关墙的砖缝都数不清,却不敢近城一步!
这样的将才,陛下难道要逼他死在镇刑司的地牢里,让天下边军寒心吗?"
雨还在下,暖阁里的空气像凝了冰,只有案头的自劾疏在晨光里静静躺着,朱圈的"
忠"
字与墨写的"
罪"
字,在纸上无声地较着劲。
萧桓望着案上的《宣府卫防务图》,手指在西城楼的位置画了个圈。
那里是岳峰自请戴罪驻守的地方,三面环敌,最是凶险。
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话:"
岳家世代忠良,可重用,不可全信。
"
这"
不可全信"
四个字,像根刺,扎了他十四年。
"
传旨。
"
萧桓突然开口,龙袍的袖子扫过自劾疏,"
岳峰暂革总兵衔,降为宣府卫指挥佥事,仍守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