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觉得处处是党羽。
"
"
李谟你个奸贼!
"
刘显的嗓子已喊得嘶哑,血沫子从嘴角漏出来,"
那八百石粮是你让人换了北元的草料,还想栽赃岳将军?"
铁链剧烈晃动,带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沾在李谟的蟒袍上。
站在一旁的王庆突然别过脸,不敢看刘显的眼睛。
昨夜李谟给他看的"
证据"
里,有周平与北元使者交谈的画像,画中周平的玄夜卫腰牌歪在腰间——那是去年周平在大同卫救他时,被流矢打歪的,此刻却成了通敌的铁证。
李谟将染血的供状往王庆面前一推,朱砂印泥在旁摆着,红得像刚剜出的心。
"
画押吧,"
他拍了拍王庆的肩,"
阳曲卫的麦子快熟了,你总不想让弟兄们的血汗,都成了谋反的罪证。
"
辰时
文华殿的鎏金铜炉里,安息香的烟缕顺着龙纹梁柱盘旋,与殿外飘入的雪气撞在一处,散出清冽中带着诡异的香。
萧桓指尖叩着御案,案上摆着两物:谢渊呈上的阳曲卫屯田账册,与李谟送来的狼头旗残片。
"
陛下,此旗残片的缺口边缘平整,显系人为裁剪。
"
谢渊伏地叩,朝服的下摆沾着雪,在金砖上洇出浅痕,"
阳曲卫去年亩产三石,皆有户部监粮官的朱印为证,何来私囤兵器谋反?"
李谟站在一旁,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闪,像条吐信的蛇。
"
谢尚书有所不知,"
他慢悠悠地说,"
北元常以屯田为饵,诱边军私通。
这账册上的八百石粟米,去向至今不明,恐已落入敌营。
"
萧桓的目光落在账册的"
大同卫"
三字上,突然想起昨夜李德全递的密报:王庆的儿子在国子监与北元质子过从甚密。
他抓起狼头旗残片,缺口的形状竟与谢渊呈上的屯田文书边角破损处惊人地吻合——那文书是王石头按过指印的,指印边缘还带着麦秸的毛刺。
"
谢尚书,"
萧桓的声音突然冷下来,"
你可知私扣军粮,按律当斩?"
巳时
三法司会审堂内,周立仁的手在卷宗上抖得厉害。
案上摊着王庆的屯田账与镇刑司的粮册副本,两处记载的"
八百石"
数目虽合,可账册的纸纹新旧却差着半年——王庆的账是去年腊月的麻纸,镇刑司副本却是今年正月的宣纸。
"
周大人何故迟疑?"
李谟把玩着茶盏,盏沿的茶渍圈像道解不开的锁,"
王庆自己都认了,这批粮是给岳峰旧部的过冬费,难道还能有假?"
谢渊突然起身,朝服的玉带撞在案角,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作响。
"
认了?"
他抓起王庆的供状,指腹划过"
通敌"
二字,"
用烙铁烫出来的供词,镇刑司也敢当铁证?"
他转向吴景明,"
大理寺验过刘显的伤,那烙铁印是新烫的,与供状日期差着三日——这如何解释?"
吴景明的脸涨得通红,喉间紧。
今早李嵩府的人送来帖子,说他外放的儿子已在赴任途中,帖子末尾画着个狼头,与镇刑司呈的残片一模一样。
他低下头,指尖抠着朝笏上的裂纹,那是去年为阳曲卫冤案叩门时,被门环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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