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红色的斑点,"
昨日巳时,关城西北角楼陷落,周诚将军率三百人巷战,刀刀见血,至今生死未卜。
赵总兵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城破,让弟兄们的血白流?"
赵奎的目光在勘合上溜了一圈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腰间的佩刀,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昏暗中闪烁:"
都督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,理当知晓规矩。
京营掌京师拱卫,干系重大,前年边军哗变后,先帝特意立下无手诏不得擅动的铁律,碑石至今立在营中,谁敢轻犯?"
他忽然压低声音,气息拂过岳峰耳畔,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,"
何况李大人今早还来营中,品茶时随口提了句,陛下对宁武关的战事存了些疑虑。
"
岳峰回都督府时,府门前的石狮子已被雪埋了半截。
谢渊已在偏厅等候,案上摊着京营的粮秣账册,墨迹间还沾着些许饭粒,显然是匆忙间从户部誊抄而来。
"
赵奎去年腊月娶了张懋的侄女,"
谢渊用朱笔重重圈出账册上的"
月例银三百两"
,笔尖戳破了纸页,"
这笔钱名义上是英国公府添妆,实则每月初一准时送到,已持续半年,账房先生的笔迹都没变过。
"
烛火在黄铜烛台上明明灭灭,映出岳峰捏紧的拳头,指节泛白,青筋暴起。
"
我就说他怎敢如此抗命,"
他想起赵奎袍角沾着的龙涎香——那是李嵩最爱的南海贡品,一小盒便值边军半月饷,"
李嵩、张懋这是怕京营落入我手,日后查起粮饷旧案,他们一个也跑不了,竟连边关弟兄的死活都不顾了!
"
正说着,玄夜卫校尉沈峰掀帘闯入,风雪跟着卷进来,吹得烛火险些熄灭,他手里举着一截鸽信,信纸边缘还带着齿痕:"
镇刑司缇骑在永定门截获的,是赵奎的心腹小厮送往后府的,那小厮被抓时还想把信吞进肚子里。
"
鸽信上只有八个字:"
坚拒三日,自有圣谕。
"
墨迹未干,带着些许晕染,与李嵩往日在奏折上的批文笔迹如出一辙,连那个习惯性的顿笔都分毫不差。
谢渊忽然冷笑,笑声里满是寒意:"
他们算准了陛下耳根软,又爱惜名声。
赵奎抗命越久,宁武关越危,陛下就越可能怀疑你借战事逼宫,到时候别说调兵,恐怕还要治你的罪,说你置京师安危于不顾。
"
他将账册往前推了推,纸页出沙沙声,"
我查到赵奎私吞京营冬衣三千件,都是松江府产的细棉布,里子还絮着上等羊绒,全卖给了张懋的商队,这或许是个突破口。
"
二月初五早朝,丹墀下的积雪被扫到两侧,堆成两堵雪墙,寒气直往人骨缝里钻。
岳峰捧着鸽信与账册跪在冰凉的金砖上,膝盖很快就麻木了,他将证据高举过顶,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:"
陛下,赵奎勾结勋贵,抗命不遵,致宁武关危在旦夕!
"
声音穿透大殿的寂静,"
京营冬衣被倒卖,士兵冻毙于岗哨的已有十七人,而赵奎却用赃银讨好勋贵,夜夜笙歌,此等将领何以掌京营?"
李嵩立刻出列,朝服的云纹在晨光中抖得厉害,腰间玉带撞击出急促的声响:"
陛下,岳峰这是借题挥!
赵奎拒调兵,实为遵先帝铁律,不敢有丝毫僭越;至于冬衣,边关苦寒,损耗本就比京营多些,不过是正常现象。
"
他转向萧桓,声音突然哽咽,眼眶泛红,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