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又尖又细,裹着哈气喷在岳峰脸上,"
司钥库归镇刑司监管,李公公昨儿还吩咐,非陛下亲旨,一粒银子、一尺布都动不得。
"
"
《军饷律》第三章第七条载明:边军欠饷三月,可请内帑补垫,次月由户部归补!
"
岳峰将账册"
啪"
地拍在旁边的石案上,震得案上的铜香炉跳了跳,"
去年秋粮被英国公府截留五千石,有账可查!
户部推说无钱,难道要让宁武关的弟兄们嚼雪等死?"
王振皮笑肉不笑地掀开账册,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"
内帑现存银一百二十万两"
的朱批:"
这是陛下的私产,是给娘娘采办胭脂、给皇子读书用的,可不是给边将填窟窿的。
"
岳峰的目光扫过王振袖口露出的翡翠翎管,那物件通体翠绿,在雪光下泛着油光——他在大同卫见过商户倒卖,这成色至少值三百两,抵得上边军一个月的饷银。
心头的火"
腾"
地窜上来,他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捏得白:"
私产?元兴帝靖难时,内帑银充作军饷,成祖爷说天子之财,本就该养保家卫国之兵!
永熙年间,内帑七成用来修边墙、补军粮,何时成了太监们中饱私囊的赃物?"
王振的脸"
唰"
地白了,拂尘猛地指向殿门:"
放肆!
敢辱没内库规矩,你这是要以下犯上!
"
他身后的小太监们"
哗啦"
一声围上来,算盘珠子滚落满地,在雪泥里滚得老远。
岳峰挺直脊梁,军饷账册上"
宁武关三千七百士兵"
的字样被他的指温焐出一片湿痕,"
我是为三千七百条人命求饷,不是为自己求官。
今日若动不了内帑,我就跪死在这文华殿前!
"
偏廊的风卷着雪粒,打在他脸上生疼。
远处传来镇刑司缇骑的脚步声,靴底踏在雪地上"
咯吱"
作响,岳峰知道,李嵩的人来了。
但他没回头,只是将账册举得更高,仿佛这样就能让文华殿里的那位陛下,听见宁武关士兵冻裂的嘴唇在喊什么。
李德全听闻争执,带着缇骑赶来。
他穿着貂皮袄,腰间挂着玉牌,与岳峰的破棉袍形成刺目对比:"
岳都督,内帑动支需镇刑司盖印,咱家未接旨意,断不敢从。
"
他凑近一步,压低声音:"
听说都督在查粮饷案?若安分些,咱家或可帮你求陛下拨点户部银。
"
岳峰冷笑:"
李公公是要我不查截留的粮,才肯给军饷?"
李德全眼中闪过狠厉:"
边军的命握在你手里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"
他转身对王振道:"
把内库账本锁好,任何人不得私看。
"
岳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忽然明白——镇刑司不仅要阻内帑,更怕他查内库与勋贵的勾连。
正月初九早朝,太和殿的铜炉燃着昂贵的龙涎香,烟气在梁柱间缭绕,与百官朝服上的樟脑味混在一起。
岳峰捧着账册闯入时,靴底的冰碴在金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惊得檐角铁马叮咚作响。
“陛下!”
他单膝跪地,账册“啪”
地拍在丹墀上,封皮的“宁武关军饷簿”
七个字被血渍浸得暗,“宁武关士兵日食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