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,煮豆充饥,而内帑现存银一百万两,求陛下暂支十万,救救边关将士!”
他从怀中掏出血书,明黄的奏章上,三十七个血指印像三十七个未愈的疮疤,在晨光下泛着暗红。
每个指印旁都用小字标注着姓名与军阶:“周诚,游击将军”
“王二狗,小兵”
……最末那个指印格外模糊,是冻僵的手指按上去的。
“放肆!”
李嵩猛地出列,腰间玉带撞击朝服的声响惊得殿内鸦雀无声。
他走到岳峰面前,居高临下地盯着血书:“陛下,内帑乃供奉太庙、皇室用度之专款,太祖神武皇帝立下祖制,非国丧、大灾不得擅动。
岳峰此举,是觊觎君产,形同谋逆!”
他玉带的鎏金扣在晨光下闪着冷光,映得岳峰脸上一片青白。
张懋紧随其后,朝服的褶皱里还沾着昨夜宴席的酒气:“臣附议。
边军欠饷是户部之责,与内库何干?若开此先例,蓟辽、宣府诸将皆会效仿,不出半年,内帑便会被掏空!”
他瞥向御案后的萧桓,声音陡然拔高,“陛下忘了永熙年间魏王萧烈借‘边饷’之名私动内帑,险些酿成兵变吗?”
“一派胡言!”
谢渊捧着卷宗从文臣列中冲出,靴底打滑险些摔倒。
他将卷宗重重摊在御案上,桑皮纸因用力而裂开:“臣有证据!”
账册上的墨迹还带着墨香,“去年腊月廿三,李德全以‘御膳房采办年节物料’为名,支内帑银五万两,实则送英国公府;司钥库太监王振用‘修缮西华门宫墙’名义,挪十万两给镇刑司缇骑‘冬赏’——这账册上的朱批‘李德全’三字,与截留宁武关粮饷的笔迹分毫不差!”
萧桓的手指在两本账册间徘徊:一本是边军的血书,纸页边缘磨得毛;一本是内库的流水,墨迹崭新如镜。
李德全“噗通”
跪在地上,额头撞得金砖闷响,哭腔里带着刻意的颤抖:“陛下!
这是谢渊伪造的!
他与岳峰勾结,一个在边关喊穷,一个在京中搬弄是非,就是想掏空内库,给萧栎谋逆做准备啊!”
王振连忙抖着账册附和,指节因用力而白:“那些银子都是陛下恩准的,有司礼监随堂太监的批文为证!”
岳峰突然叩,额头撞在金砖上的声响在殿内回荡,血珠顺着眉骨滑落:“臣愿立军令状!”
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带着血痕,“若用内帑银,臣三月内必击退北元,夺回被掠粮草,双倍归还。
若食言,臣提头来见,任凭陛下处置!”
他望着萧桓,眼底的血丝如蛛网蔓延,“陛下,士兵们托臣带句话:哪怕只一月饷,他们也愿死战——只要朝廷还记得边关有他们这些戍卒。”
萧桓的指尖突然顿住。
他想起幼时随永熙帝巡边,那时的内帑银总用红绸裹着,由驿卒快马送抵军营。
他曾看见一个士兵用冻裂的手捧着酒碗敬天,酒液顺着指缝漏进雪地里,却笑得满脸通红:“有陛下的饷,冻死也值!”
而眼前的血书上,谢渊用蝇头小楷补注:“查得内帑现存银中,三成来自正统年间边军征讨北元的战利品,本就该归他们。”
正月十一,萧桓的旨意终于传出:“支内帑银五万两,着风宪司谢渊监运,限十日内抵宁武关。”
岳峰谢恩时,余光瞥见李德全凑到王振耳边低语,两人眼底的阴光像殿角的冰棱,冷得刺骨。
谢渊押着银车离京那日,岳峰亲自送到卢沟桥。
“走居庸关,”
他攥着谢渊的手腕,指腹蹭过对方袖口磨出的毛边,“那里有玄夜卫千户接应,镇刑司不敢妄动。”
谢渊点头时,车辙已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