牌上“玄夜卫缇骑”
五个字在火光下闪着冷光,“京营援兵调令,六百里加急,即刻验印入档,转递蓟辽!”
他说着解开油布,露出文书封皮,那“加急”
火漆在暖光下格外醒目,“按规矩,验印、登记、换马,半个时辰内必须出。”
王顺慌忙放下酒杯,手在衣襟上胡乱抹着酒渍,脸上堆起僵硬的笑:“缇骑大人……辛苦,这风雪天赶路,快烤烤火。”
他的目光在文书上溜了一圈,又瞟向那锦袍吏员,声音支支吾吾,“文书……文书先放着,需验看印信真伪,还要登记入册,今夜怕是……怕是赶不及驿了。”
赵忠眉头猛地一拧,指尖点着火漆:“《驿传律》第三卷写得明白:军情加急文书,驿丞需‘即时验印,不得推诿’。
你这驿站今日并无他事,为何赶不及?”
他扫过王顺身后的青竹登记册,册页翻开的地方只记着三笔寻常公文,墨迹都干透了,显然空了大半天。
那锦袍吏员这时慢悠悠开口,用银箸敲了敲桌面:“大人莫急,王驿丞也是按章程办事。”
他腰间挂着的宣府知府衙门腰牌晃了晃,赵忠认出那是知府刘显的亲随张吏,去年宣府粮车案时,就是这人在府衙门口拦过风宪司的人,“宣府这几日雪大,驿马冻病了好几匹,刚让马夫去看,能跑长途的怕是凑不齐,不如歇一晚,明日天好了再走,也稳妥些。”
赵忠盯着王顺那双不停抖的手,又瞥见张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,心头的疑云越积越厚。
他攥紧了怀中的文书,指腹触到坚硬的火漆——这哪是马的问题,分明是有人不想让这文书今夜离开宣府驿。
风雪还在帐外呼啸,他仿佛听见左卫军民在寒风中的呼救,那声音和怀中的文书一起,沉甸甸压在心上。
“驿丞何在?”
赵忠解下腰间的缇骑令牌,“京营调令文书,六百里加急,即刻验印转递蓟辽!”
他解开油布,露出文书封皮的火漆印,那暗红的“加急”
二字在火光下格外刺眼。
王顺瞥见文书,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,酒液溅在衣襟上,他慌忙放下酒杯,脸上堆起僵硬的笑:“缇骑大人辛苦,这风雪天赶路,冻坏了吧?文书先放着,需验印、登记、入档,按规矩得明日一早才能驿马。”
“明日一早?”
赵忠眉头拧成疙瘩,指尖重重戳在火漆上,“《驿传律》第三卷明文规定:‘军情加急文书,驿丞需即时验印,半个时辰内递,延误者斩立决’!”
他扫过王顺身后的青竹登记册,册页上今日的记录寥寥数行,最末一笔停在未时,显然并无急件耽搁,“帐上明明无事,何来‘明日一早’之说?”
穿锦袍的吏员慢悠悠放下酒杯,用银箸夹起一块肘子,油汁顺着筷子滴在桌上:“大人莫急,王驿丞也是按规矩办事。”
他说话时眼尾都没抬,腰间挂着的宣府知府衙门腰牌晃了晃,赵忠认出他是知府刘显的亲随张吏,去年宣府粮车克扣案时,就是这张吏在府衙门口拦过风宪司的人。
“宣府这几日雪大如席,驿马冻毙了三匹,剩下的都在马厩养伤,今夜实在凑不齐快马。
大人不如歇一晚,烤烤火暖暖身子,明日路好走些,文书也能稳妥送到。”
赵忠心头疑窦丛生,眼角的余光瞥见王顺悄悄往张吏那边瞟,手指在桌下攥紧了衣角。
他强压下翻涌的怒意,沉声道:“既无快马,便现在验印登记,我守着文书在马厩等,马一能走即刻出。”
王顺支支吾吾地接过文书,却磨磨蹭蹭不拿印泥,登记册上的狼毫笔悬在半空,墨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痕,半天没落下一个字。
赵忠盯着他不住抖的手腕,突然彻悟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