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纸,突然嗤笑出声:“边将惯用苦肉计,周毅不过是粮饷不够想讹朝廷的银子,这血书怕是用鸡血染的,伪造得再像也瞒不过行家!”
话音刚落,英国公张懋带着十余名勋贵从侧廊走来,朱漆朝靴踏在积雪上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李大人说得是,”
张懋捻着胡须,眼神扫过血书时带着不屑,“方才玄夜卫刚递上密报,说‘大同卫西城垣虽破,周毅仍在组织抵抗’,既然尚能守城,何必拿这血书危言耸听?依老夫看,定是有人想借边事搅乱朝局。”
身后的勋贵们纷纷附和,“血书必是伪造”
“不可轻信边将”
的声音此起彼伏,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罩住。
“伪造?”
岳峰气得甲胄震颤,他猛地将血书拍在旁边的石案上,油布散开,麻纸上暗红的血迹在白雪映衬下触目惊心。
他指腹重重按在“十月十五冻毙十五人”
的字迹上,指节因用力而白:“李大人睁大眼睛看看!
这是士兵的血!
城砖上冻僵的尸体能伪造吗?粮仓里霉的杂粮能伪造吗?周毅在血书里写‘士兵嚼雪充饥’,你们在京师锦衣玉食,怎知边军的苦!”
李嵩被问得哑口无言,却仍梗着脖子:“口说无凭!
谁知道这血是不是故意划伤手指染的?”
双方在殿外争执不休,谢渊趁机对身后的缇骑使了个眼色。
缇骑会意,捧着血书副本悄悄退向御书房,刚转过回廊,就被镇刑司校尉拦住。
“镇刑司奉命查抄可疑文书!”
校尉们不由分说上前抢夺,撕扯间,副本被撕成碎片,飘落的纸屑沾着暗红的血迹,在雪地里格外刺眼。
“拦住他们!”
谢渊见状怒吼,岳峰立刻拔剑出鞘,剑刃挡住校尉的刀,“谁敢毁边军血书,以通敌论处!”
混乱中,谢渊捧着原血书冲过阻拦,靴底在结冰的石阶上打滑,险些摔倒,他却顾不上扶冠,疯了般闯进紫宸殿。
“陛下!”
谢渊跪在金砖上,额头重重磕下去,出沉闷的响声,血书被他高举过顶,麻纸上的血渍已黑凝固,却仍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这是大同卫守将周毅的血书!
派去送报的三名死士全殉命了,两人死在驿路,一人被镇刑司校尉追杀,临死前将血书藏在箭杆里才送到京师!”
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嘶哑,额头磕出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血书上,与暗红的血迹融为一体,“若再不下令援兵,大同卫今日必破!”
萧桓正对着镇刑司的“大同卫军情平稳”
奏报蹙眉,见谢渊闯殿,又瞥见那触目惊心的血书,连忙接过展开。
麻纸粗糙的纹理间,周毅的字迹潦草而决绝,“士兵冻毙者日增,弓弦冻断,粮尽矢绝”
“北元日夜攻城,士兵渐生绝望”
几字力透纸背,仿佛能看见书写时的血泪。
萧桓的指尖划过“绝望”
二字,指腹突然一颤——这两个字像针,刺得他心口紧。
“陛下莫信!”
李嵩紧随其后闯入,跪在谢渊身侧,高举着镇刑司的奏报,“此乃周毅与谢渊勾结,故意夸大灾情,逼陛下调兵驰援,实则想掌控京营兵权,动摇国本!”
他指着奏报上的朱批,“缇骑昨日传回的密报说,大同卫粮仓尚有存粮,血书纯属夸大其词,意在构陷臣等!”
岳峰站在殿中,脑中突然闪过送血书死士赵五的遗言:“将军,我在宣府卫驿站灶台下藏了备份……”
他立刻对萧桓道:“陛下!
臣请命彻查宣府卫驿站!
赵五说有副本藏于彼处!”
萧桓望着血书上的血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