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1章 唯有丹心昭日月清霜犹照鬓边斑(3 / 5)

烛火猛地摇曳,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明忽暗,像极了这班师路上难辨的忠奸。

烛火燃尽半支,萧桓仍在案前翻检账册。

最底下的《代州民户诉冤录》边角已被磨卷,上面记着“城西民王二诉‘粮吏强征口粮’”

“城南匠户赵五诉‘修城工钱被克扣’”

等十七条冤情,墨迹里还混着淡淡的泪痕。

他指尖划过“赵五”

的名字,忽然想起白日里粮仓外那些捧着空碗的百姓,心像是被钝器撞了一下,闷痛难忍。

这些官员,前几日还在道旁捧着万民伞高呼“陛下圣明”

,转身就用百姓的血汗填补贪腐窟窿。

他想起大同卫那些冻裂双手仍紧握刀枪的士兵,想起北狩时漠北寒夜里啃干饼的边军,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——这沿途的欢呼再热烈,若护不住百姓的口粮、士兵的冬衣,又有什么意义?谢渊端着热茶进来时,正见他望着诉冤录出神,烛光照在他鬓角的白上,竟添了几分疲惫。

“陛下,玄夜卫刚查得,代州粮仓的陈粮是前两年的积粮,早该折价处理,张霖却按新粮价入账,单这一项就多报了两千两。”

谢渊将热茶放在案边,低声道,“粮吏招了,说张霖每月给他二两银子封口,还说‘这是官场常例,陛下不会细查’。”

萧桓端起茶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。

“常例?”

他冷笑一声,将诉冤录拍在案上,“《大吴会典》写得明明白白,‘地方官需每月公示粮价、工钱,接受军民监督’,他们倒把‘常例’当成了贪腐的遮羞布。”

夜风穿过窗缝,带着远处士兵的咳嗽声,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忽然道:“明日到忻州,不必让地方官提前备迎,朕要悄悄去看看,他们的‘常例’,究竟藏着多少猫腻。”

大军行至忻州境内时,日头已过晌午。

与朔州、代州的热闹不同,忻州官道旁未设香案,也无百姓扎堆等候,只在道旁老槐树下站着个青袍官员,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账册的小吏,风吹起他袍角,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衣。

“臣忻州知州赵文远,恭迎陛下。”

那官员躬身行礼,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,鬓角的白沾着尘土,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风霜,倒像是刚从田间巡查回来。

萧桓翻身下马,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账册上——封面是磨得亮的蓝布,边角用细麻线缝补过,显是常年翻阅。

“陛下,忻州贫瘠,不敢劳民伤财铺张迎驾。”

赵文远将账册双手奉上,“这是《忻州冬防用度册》和《秋粮实收册》,每笔开销都有乡绅、里正联名画押,冬防银用了两千两修城,秋粮实收三千石,臣可领陛下去粮仓、城墙查验。”

谢渊接过账册翻开,纸页沙沙作响,上面的字迹虽不工整却一笔一划极认真,“修城工匠工钱”

栏下,每个名字旁都按着鲜红的指印,旁边还注着“十月初三放,匠人赵大等五人亲领”

的小字。

他指尖拂过指印,抬头看向赵文远:“赵知州袖口磨破了,怎不换件新袍?”

赵文远坦然一笑,抬手理了理袖口:“去年冬防修城,州衙经费都用在了工匠工钱上,臣这官袍还能穿,就不必浪费了。”

萧桓忽然开口,目光里带着审视:“朔州、代州都在虚报,你为何独独如实呈报?就不怕落个‘政绩平平’的名声?”

赵文远躬身更深,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:“臣父曾是大同卫的老兵,永乐年间守过居庸关,临终前说‘当官的手里过的是百姓的血汗,欺瞒一时,百姓的眼睛却盯一世’。

陛下亲征是为护边民周全,臣若为虚名虚报,对不起那些守城冻毙的弟兄,更对不起忻州嗷嗷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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