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,等北元骑兵到了,大军自会不战而退’,还许他事成后升州县主簿。”
帐外风雪骤然转紧,帆布帐篷被吹得“哗啦啦”
作响,案上的舆图边角微微掀起。
萧桓伸手按住舆图,目光落在昌平到宣府的驿路红圈上,指腹划过“延庆驿”
三个字:“传朕旨意给沿途州县——玄夜卫缇骑即刻接管所有驿站,驿丞就地看管,帐册封存待查,敢有反抗或私毁账册者,按通敌论处!”
他抬眼看向谢渊,眼中闪过厉色,“你带三百缇骑去延庆驿,那里是明日大军的补给点,王林的人定会故技重施。”
谢渊躬身领命,指尖触到怀中的都察院印,冰凉的铜质透过锦袋渗进来,让他头脑愈清明:“臣请带兵部车驾司的驿站账册范本,凡实际粮草与范本不符、账册有涂改痕迹者,当场拘押,不必请示!”
帐外传来士兵压抑的咳嗽声,他攥紧印匣,指节泛白,“昌平驿的士兵已啃了半日干饼,绝不能让弟兄们在雪地里饿着肚子打仗,更不能让奸佞看我大军的笑话!”
此时的延庆驿,驿丞孙瑾正指挥驿卒往马棚转移粮草。
他是王林的远房表侄,今早收到昌平驿出事的消息,脸都吓白了,却仍抱着侥幸,指挥着四个驿卒将麻袋往马棚地下的暗窖里塞。
“动作快点!”
他压低声音催促,棉帽檐上的雪沫掉进脖子里,冻得他一哆嗦,“把霉米铺在粮仓显眼处,真粮藏严实了,就说被风雪冻坏了大半!”
话音未落,忽闻驿站大门外马蹄声急促,玄色披风的影子已映在雪地上。
“孙瑾!”
谢渊的声音穿透风雪,在驿站院子里回荡,他翻身下马,腰间的都察院印在风雪中亮,“打开粮仓,核点粮草!”
孙瑾强作镇定地迎上去,双手在棉袄上使劲搓着:“谢大人辛苦,粮仓……粮仓昨晚被风雪压塌了一角,粮草受了潮,小的正组织驿卒清理呢……”
话未说完,就见两个缇骑已按住粮仓储管员,从他怀里搜出一串钥匙。
谢渊扬手示意,缇骑当即打开粮仓大门,里面果然堆着半袋霉的糙米,墙角却有新鲜的车辙印通向马棚。
“清理霉米需要动用马车?”
谢渊冷笑一声,抬脚往马棚走,青袍下摆扫过雪地上的车辙,“马棚地下的暗窖,藏的就是你所谓的‘受潮粮草’吧?”
孙瑾脸色瞬间褪尽血色,腿一软差点跪倒,被缇骑一把架住。
谢渊走到马棚中央,指着地面上块颜色略深的石板:“撬开。”
缇骑挥斧劈开石板,露出下面的暗窖,里面码着的麻袋全贴着“军粮”
封条,白米从破口处漏出来,混着几张散落的镇刑司符验,上面“王林”
的朱印虽模糊,却仍能辨认。
“这些符验是天启二十八年的,正是你表叔王林掌镇刑司时的物件。”
谢渊弯腰拾起一张符验,对着帐外微光细看,“你以为改了账册、藏了粮草,就能瞒天过海?”
他转身看向孙瑾,铜印在掌心微微亮,“说吧,是李嵩的管家,还是王林的旧部直接传的信?”
孙瑾嘴唇哆嗦着,看着暗窖里的粮草,终于瘫软在地:“是……是李嵩的人,说只要拖到北元骑兵过境,朝廷就会罢兵,到时候……到时候小的就能……”
话未说完,已被缇骑堵住嘴,押了下去。
雪地里,缇骑正将起获的粮草分装成小袋,准备明日分。
谢渊望着远处大军营地的篝火,寒风吹起他的青袍,怀中的都察院印冰凉如铁,却让他心头更暖——这些藏在驿路暗处的蛀虫,终究敌不过民心与军法,而亲征大军的粮草,绝不会再被奸佞克扣半粒。
孙瑾强作镇定:“大人,粮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