必赏,害民者必诛。
今祭天誓师,龙旗北指,愿天地祖宗佑我大吴,佑我将士,早荡胡尘,复我河山!
钦此!
德佑二十九年十一月三十,天坛的晨雾尚未散尽,青石板路上的薄霜在晨光中泛着冷辉。
圜丘坛三层汉白玉栏杆外,五万京营将士已列阵两刻,铠甲上的霜花未融,枪尖却齐齐指向天际,阵列肃静如林。
萧桓立于坛顶,通天冠上的珠串随呼吸轻颤,十二章纹衮龙袍在猎猎北风中微展,目光扫过坛下百官与将士,最终落在神位前的香案上——那方“都察院印”
与明黄圣旨,正泛着沉甸甸的光泽。
太常寺卿唱赞“祭天礼毕”
,萧桓转身面向誓师台,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,青红紫袍的朝服在霜地里铺成渐变的色带。
礼官抬上香案,“都察院印”
置于紫檀木匣中,铜质印角在晨光中亮,匣侧刻着“监察百官,整肃纲纪”
八字;旁边的圣旨用鎏金龙纹轴卷起,轴头镶嵌的绿松石在香烛映照下闪着幽光。
谢渊立于台侧,青袍下摆沾着霜粒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——那是元兴帝赐给御史的旧物,此刻却觉掌心比玉佩更凉。
“将士们!”
萧桓的声音穿过礼官传声,在空旷的天坛回荡,带着穿透寒风的力度,“大同卫被围三日,周毅将军血书言‘伤卒冻毙十之七八’,可北元铁骑每前进一步,边军就用血肉填进一步!”
他抬手直指北方,玄色袖袍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,“他们守的不是孤城,是朕的国门,是你们父母妻儿的安宁!
今日祭天誓师,朕不要你们为龙椅而战,要你们为边关的忠魂而战,为天下的民心而战!”
坛下爆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:“为忠魂而战!
为民心而战!”
声浪震得坛边松柏落雪簌簌,连香案上的烛火都剧烈摇晃。
人群中,几个曾阻挠亲征的勋贵脸色微变,下意识对视一眼——他们中有人的子侄还在镇刑司旧部,此刻听着“整肃纲纪”
的誓词,指尖已悄悄攥紧朝珠。
萧桓抬手示意肃静,北风卷着坛边的松涛骤然停了一瞬,他目光如炬,扫过坛下百官,最终稳稳落在谢渊身上,声如洪钟:“谢渊,出列。”
谢渊应声跨步,青袍下摆扫过誓师台前的霜地,带起细碎的冰碴,他跪在铺着白毡的蒲团上,脊梁挺得如松竹般笔直,连呼吸都刻意放缓——他知道,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,都将被五万将士、满朝百官看在眼里。
萧桓从礼官手中接过紫檀木匣,木匣边角雕着缠枝莲纹,被历年掌印者摩挲得亮。
他亲自开匣,铜印离匣时与木匣摩擦,出“嗡”
的轻响,七斤重的铜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压得他手腕微沉。
“此印自神武年间传下,已有百年。”
萧桓的声音陡然转沉,带着穿越时光的威严,目光扫过坛下,“元兴帝北征漠北时,御史张澜持此印,在狼居胥山斩通敌千户三人,账册摆在阵前,人头悬在旗杆,三军见之,士气大振。”
他指尖轻抚印面,似在触碰祖辈的温度:“今朕将它授你。
亲征路上,凡粮草账册不符、有‘损耗’‘霉变’等虚言搪塞者,你可凭印核查仓廪;凡勋贵将官克扣军饷、使边军‘冬无棉甲、食无杂粮’者,你可凭印拘押,锁拿至军前对质;凡私放敌探、为北元通风报信者,你可凭印封其府邸,搜出实证。”
说罢,他双手捧印,缓缓置于谢渊掌心。
冰凉的铜质透过青袍袖口,直抵心脉,谢渊低头凝视,印面“都察院之印”
六个小篆字深刻如刀,笔画间还留着历任御史的掌纹痕迹;印侧“德佑年制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