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集?谢渊护驾
卷
《大吴会典?伪报治罪》载:“凡‘伪造军报、密信’者,依《大吴律》‘诈伪律’定罪:‘伪报军情动摇军心者,斩立决;伪传藩王密信构陷者,凌迟处死’。
诏狱署‘番役需隶玄夜卫籍’,其行为由‘镇刑司与玄夜卫双查’,若‘私造密信、通同谋逆’,典狱官‘失察者杖八十、革职’,同谋者‘连坐三等’。
护驾‘非仅护帝王人身’,亦含‘护政令畅通、防奸佞乱政’,谢渊此类‘识破伪报、清奸佞’之举,载‘忠直护驾’例,入《大吴名宦录》。”
烽烟将起暗流生,伪信偷传欲乱行。
慧眼能识蛛迹细,丹心可破鬼谋深。
刑前供出奸邪主,阙下枭震慑心。
不是忠良坚护驾,龙旗怎向朔方征。
德佑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七,距亲征誓师仅剩三日。
京师的晨雾裹着残雪,如纱幔帐般漫过街巷,将玄夜卫衙署的青瓦染成一片霜白。
衙署后院的刑房里,四壁的青砖渗着寒气,一盏油灯悬在梁上,烛火被窗缝钻进来的北风扯得忽明忽暗,映得谢渊的脸一半在明、一半在暗,愈显得凝重。
案上摊着一封刚截获的密报,麻纸粗糙如砂纸,边角带着被雪水浸过的皱痕,墨迹歪斜得像是孩童涂鸦。
上面用炭笔写着:"
北元与京营千总刘平勾结,约定亲征当日焚粮仓乱军心"
,落款处歪歪扭扭刻着"
玄夜卫暗探"
五字,连玄夜卫制式暗记里那道斜穿"
卫"
字的竖笔都刻得曲曲折折,活脱脱像条断了的柴禾。
谢渊指尖捻着密报边缘,纸页上未干的泥点蹭在指腹上,带着冻土的湿冷。
他忽然抬手将密报凑近油灯,火光透过薄薄的麻纸,映出纸背隐约的压痕——是反复折叠留下的菱形纹路,显然被人揣在怀里带了许久。
"
这密报来得太巧了。
"
他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,"
亲征在即,京营将士刚换了冬衣,正摩拳擦掌等着开拔,偏偏冒出通敌焚仓的密报。
烧粮仓?北元人怕是连通州仓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。
"
他抬眼看向站在案前的玄夜卫指挥佥事沈炼,对方玄色劲装的肩头上还沾着雪粒,显然是刚从外面查案回来。
"
传递路径查清了吗?"
沈炼躬身回话,腰间的佩刀随着动作轻响一声:"
回大人,密报是从西直门内迎客来茶馆递出的。
递信人是个瘸腿乞丐,穿件露棉絮的破袄,左手缺了截小指。
玄夜卫暗哨盯着他进了茶馆后巷,刚要上前盘查,就听见巷子里咚的一声闷响。
等冲进去时,人已经没气了,后心插着枚三寸长的铁针,针尾还缠着黑丝线——是诏狱署番役惯用的杀人手法。
"
他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,小心翼翼打开,里面是半块铜质腰牌碎片,边缘被利器劈得参差不齐,上面"
诏狱丙字番役"
六个阴文小字却还清晰,只是"
丙"
字的最后一横被磨得快要看不见了。
"
暗哨在乞丐怀里摸出的,看磨损程度,该是戴了年的旧物。
"
谢渊捏起腰牌碎片,指腹反复摩挲着磨损的边缘,冰凉的铜器透过指尖寒意直往骨头里钻。
"
诏狱署的番役,按规制该隶玄夜卫籍,由镇刑司与玄夜卫双重辖制。
"
他缓缓开口,目光落在碎片上那点不易察觉的绿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