凶着。”
他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,“朝廷正查冬衣的事,听说连工部都被牵连了,你这案子怕是要变天。”
“冬衣?”
王林的心猛地一沉,像坠入冰窟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囚服。
他死死抓住石栏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铁链勒得手腕生疼,“他们查冬衣?查到什么程度了?有没有提我的名字?”
狱卒翻了个白眼,转身要走:“谁知道呢,反正你这牢饭怕是吃不了几天了。”
王林颓然坐倒在地,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,出闷响。
他知道,冬衣的克扣与军械银一样,都记在那几本账册里——今年三月,他与李穆勾结工部侍郎张谦,将“三棉两絮”
的冬衣换成“一棉半絮”
,从中克扣了三成银两;九月又买通兵部验官,拖延验讫文书,让冬衣在通州驿滞留半月,只为等李穆的商号将截留的冬衣倒卖完毕。
那些账册他藏在镇刑司旧宅后院的地窖暗格里,原想等风头过了便销毁,可如今大同哗变,谢渊定会顺藤摸瓜查到冬衣银,一旦账册落入他们手中,便是铁证如山!
“来人!
我要见李穆!
我有要事禀报!”
王林突然抓住石栏疯狂摇晃,铁链“哗啦”
作响,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,“告诉威远伯,大同出事了!
冬衣的账册!
快让他派人销毁!
否则我们都得死!”
狱卒被他的疯癫模样吓了一跳,不耐烦地呵斥:“喊什么喊!
威远伯自身难保,昨日早朝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,哪有空管你?老实待着吧,别折腾了!”
说完“哐当”
一声锁上牢门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王林瘫在地上,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环顾四周,地牢阴暗潮湿,墙角的老鼠洞透着微弱的光,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算计——必须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!
哪怕用最冒险的法子,也不能让账册落在谢渊手里!
他颤抖着抬起手,狠狠掐进掌心,血珠渗出来,混着地牢的污泥,在指尖凝成黑红的印记。
与此同时,都察院的衙署里,烛火彻夜未熄。
谢渊对着大同舆图沉思,图上“阳和堡”
“大同卫”
的位置被朱砂圈出,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批注。
沈炼匆匆推门而入,玄甲上还带着晨露的寒气,将一纸供词拍在案上:“大人,查到了!
今年工部造办的冬衣,九月初十便已从京师军器局出库,入库记录、押运名单俱全,却在通州驿停滞了整整半月,说是‘等待兵部验讫文书’。
可玄夜卫查到,兵部的验讫文书早在九月初五就已出,根本不存在‘等待’一说!”
他指着供词上的墨迹:“通州驿丞刘顺亲供,九月十二那日,威远伯府的管家赵忠找过他,塞了五十两银子,说‘冬衣不急着,等府里的信儿’。
刘顺贪财,便将冬衣囤在驿馆后院,直到十月初一才敢往大同,这一耽搁,正好错过了北地的初雪,守卒们没等过冬衣,先等来了冻毙的噩耗。”
谢渊的指尖重重拍在“通州驿”
的位置,青袍因愤怒而微微颤抖:“半月!
就是这半月,五十条人命冻毙在城墙下!
他们克扣的哪里是冬衣,分明是边军的性命!”
他猛地起身,烛火被带起的风吹得摇曳,“备马!
去镇刑司旧宅!
王林的账册一定藏在那里!
冬衣银的猫腻、军械银的分润,全在那些账册里!”
沈炼却面露忧色,上前一步低声道:“大人,玄夜卫监视李穆府时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