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驿馆,第二天空箱返回,里面的银子十有八九入了王林的腰包。”
“官官相护,果然如此。”
谢渊冷笑一声,指节捏得白,“李穆用威远伯府的印信掩护粮商偷税运银,粮商把贪来的军粮款分给王林,王林扣压边报遮掩亏空,这链条环环相扣,缺一不可。
王林现在死了,张万仓和李穆必定慌了神,定会销毁账册、转移赃银。”
沈炼的指尖点在密报上的“汇通钱庄”
四字,那里被暗哨画了个圈:“暗哨查到,张万仓的银子都存在这家钱庄,掌柜是李穆的远房表叔,姓刘,平日只认威远伯府的帖子。
钱庄后院有密道通李穆的私宅,上个月暗哨见刘掌柜深夜带银箱从密道进去,天亮才空着手出来。”
他话锋一转,声音压得更低,“但汇通钱庄不好查,门口有镇刑司的番役守着,后院还有李穆的家将巡逻,硬闯会打草惊蛇,反而让他们把账册藏得更深。”
谢渊看着路线图上的标记,目光落在“户部”
二字上,忽然有了主意:“明日我去见陛下,奏请彻查山西粮商偷税漏税,借户部查税的名义去查钱庄账册,你们带暗哨暗中配合,见机行事。”
他看向沈炼,眼神里带着全然的信任,“玄夜卫的暗哨得盯紧张万仓在京师的落脚点,还有李穆的妻弟张通判,他们若有转移账册、银箱的迹象,不必请示,即刻拿下,人赃并获才最有说服力。”
沈炼抱拳领命,忽然想起勘验现场时的细节,从袖中掏出片碎布:“对了,王林‘自尽’前,曾让小太监去取‘晋商张的信物’,小太监被咱们拦下时说,信物是个木盒,上面刻着‘和’字。
但搜查值房时没找到木盒,暗哨见李穆的管家在镇刑司外鬼鬼祟祟,恐是被他们抢先一步拿走了。”
谢渊接过碎布,那是从王林袖口扯下的,上面沾着淡淡的龙涎香——正是镇刑司的值房香。
他将碎布攥在掌心,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:“那木盒定是李穆与王林勾结的铁证,或许藏着分赃的明细,甚至……牵扯更多人。”
油灯的灯芯爆出个火星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长忽短。
沈炼看着谢渊眼中的决心,将绣春刀的刀鞘握得更紧:“暗哨已盯着李穆的管家,只要木盒露面,定能截住。”
谢渊点头,目光转向窗外的夜色,那里藏着无数双眼睛,有贪婪,有恐惧,更有他们必须揭开的真相。
这场查案之路,才刚刚开始,而暗处的网,早已张开。
次日卯时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御书房的烛火却已燃了大半。
萧桓身着常服,正对着墙上的《大同卫舆图》出神,图上用朱笔圈着“阳和堡”
“天成寨”
的位置,旁边批注着“粮尽待援”
四字,墨迹已有些干——那是昨夜他亲手所写。
案上堆着未批的奏折,最上面一封是周毅半个月前的请粮奏疏,此刻看来字字泣血。
“陛下,谢御史求见。”
李德全的声音刚落,谢渊已捧着密报快步而入,青袍的前襟沾着晨露,袖中露出半截玄夜卫的密报封皮。
他将密报在御案上展开,动作沉稳却难掩急切:“陛下,玄夜卫查到王林与山西粮商张万仓往来密切,这是账册残页、商队路线图,还有汇通钱庄的银钱流向记录。”
萧桓的目光落在密报上,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《商队路线图》,图上用墨笔标着从太原到京师的驿道,每个驿站旁都注着“镇刑司驿馆歇脚”
“威远伯府印信放行”
的字样,朱砂点的“汇通钱庄”
格外刺眼。
他指尖抚过“每月初五银五千两”
的账册残页,墨迹里还沾着未烧尽的纸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