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鹰纹考》载,飞鹰厂以纹残辨职,"
缺者为残,残者为忠"
——这是他们内部的认亲信物。
哑吧力夫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如破锣:"
我是王林的矿丁,"
他扯开衣领,胸口的飞鹰纹刺青已被烙铁毁去,"
这些账,是用弟兄们的命换来的。
"
扬子江的暮色中,谢渊望着燃烧的仓库,突然明白李三才的牺牲为何——有些黑暗,唯有以命相搏才能照亮。
萧枫的密使在码头递上瓦剌使者的票号折子,"
周龙"
二字的笔迹颤如惊弓。
折子的流水记录显示,每月都有"
盐款"
从扬州范家银号汇入,金额与账册中的"
战马款"
分毫不差。
"
使者招了,"
密使的声音压得极低,"
周龙在晋北铁山建了新矿,用盐引换的战马就藏在那里。
"
他呈上的马印拓片,鹰纹中嵌着的铁砂,与盐袋的成分完全相同。
谢渊让人将折子与账册并置,周龙的签名在两处都带着相同的墨团——那是他食指残疾留下的笔迹缺陷,再也无法伪装。
范家银号的掌柜在铁证面前崩溃,供认"
周龙是银号的暗东家"
,每笔盐铁交易都由他亲笔记账。
"
三虎每月都来取利,"
掌柜的指甲抠着地面,"
刑部尚书要的是兵器,户部侍郎要的是盐引,京营提督要的是战马。
"
林缚在银号的地窖里,找到三虎与周龙的密信,其中京营提督的信上写着"
七月初七,京郊马场交货"
——那是德佑十八年的大阅之日,他们竟想在那时用私铁换的兵器谋反。
扬州知府瘫跪在密信前,终于承认:"
改运令是我亲手递的,"
他的泪水混着鼻涕,"
他们说,事成后让我做漕运总督。
"
谢渊将账册、票号、火漆等证物分装三箱,由玄夜卫分三路送往京城。
驿马的蹄铁裹着棉布,在官道上悄无声息——这是防备镇刑司劫驿的老法子。
最关键的微缩账册,由林缚亲自护送,藏在掏空的《大吴律》内页。
他的腰间悬着验毒银片,每顿饭都要先验再吃——周龙的追杀令,已贴遍江南各州。
途经徐州驿站时,驿丞偷偷塞给林缚一张字条:"
京城风声紧,三虎已察觉。
"
字条的墨迹未干,透着镇刑司特有的硫黄味。
刑部尚书突然以"
查贪腐"
为名,查封了玄夜卫驻京办;户部侍郎则称病不出,府中却连夜转运财物;京营提督更借口"
防边患"
,调三千营兵围了都察院。
谢渊留在扬州的暗线传来密报:"
三虎想趁证物未到,先斩后奏。
"
他望着扬子江的东流浊浪,突然让人放出消息:"
证物已抵通州码头。
"
这是调虎离山之计,真正的证物,正从运河支流悄然入京。
李三才的灵柩随证物船同行,棺木的夹层里,藏着哑吧力夫画的三虎私宅地图——那是王林旧部用鲜血标注的秘密。
扬州百姓听说谢渊查抄私盐,自聚在码头,老人们捧着掺铁的盐块哭诉:"
吃这盐,男人乏力,女人绝育。
"
他们的指节都带着与盐粒摩擦的厚茧——那是常年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