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
玄夜卫从周龙私宅夹墙搜出的瓦剌文密约,此刻正摊开在他面前,末页的花押处,"
龙"
字末笔的飞白中嵌着细小的蓝宝石碎屑。
"
此屑与盐引磁粉成分相同,"
医正的化验报告让殿中气温骤降,"
来自瓦剌控制的河套矿脉。
"
周龙书房的古砚被置于案心,谢渊手指重重敲在砚台边缘,目光如刀般剜向砚底的"
飞鹰护宝"
四字:"
《墨经》明载,中原墨禁用蛮夷矿料,"
他指着砚中残留的墨渣,"
可这墨里的蓝宝石粉,竟占三成之多。
"
砚台底部的磁粉在勘合符下显形,赤铁矿的配比精确到三成,与盐引暗记分毫不差,仿佛每粒砂都在讲述周龙如何用敌国矿料,研磨通敌之墨。
"
每拨盐千引,换战马五十匹,周侍郎抽成三成。
"
谢渊的指尖重重划过密约上的关键数字,将其与底账的"
周侍郎分润"
记录并置,银数、马数、月份严丝合缝。
镇刑司的密信在勘合符下显形,飞鹰纹的爪部逐渐显形,与周龙花押的收笔轨迹完美重合——至此,官商合流的证据链如铁锁般闭合,每环都紧扣着周龙的官印与良心。
谢渊的指尖划过周龙"
丁忧离职奏疏"
的落款,墨色在烛光下泛着可疑的青灰。
"
德佑十三年的奏疏,"
他的指节敲在《墨史》卷,"
却用泰昌陈墨,"
目光如炬扫过殿中,"
那时周龙尚在寒窗,怎会预存此墨?"
指尖停在"
毁"
字右上角,硫黄水漂淡的痕迹在勘合符下显形,如同伤疤般触目惊心,"
此处墨色浮于纸面,分明是伪造后试图修改。
"
京郊废窑的蛛网在靴底碎裂,谢渊借着火折子微光,看见炕底的柏木模板上,"
刑"
字官印被刻成展翅的飞鹰。
"
此板能仿三法司批红,"
他的指尖划过模板上的凹痕,松木纹理间还沾着靛青,"
盖在缺额盐引上,"
声音冰冷如铁,"
就是敌国的通关文牒。
"
分赃清单的绢帛在风中颤动,"
泰和号三成,周侍郎七成"
的字迹力透纸背,花押的压力曲线与马政司调拨令重合,如同周龙亲手绘制的通敌图谱。
模板边缘的涿州卤砂簌簌掉落,在勘合符下显形出瓦剌文"
飞鹰不落空"
。
谢渊的目光扫过砂粒,突然想起青石口战役中,边军铠甲上凝结的血砂正是此色:"
这些砂,"
他对医正道,"
曾是大吴的赋税,"
顿了顿,"
如今却成了敌寇的马料。
"
砂粒在瓷碟中出细碎的响,像是无数冤魂在控诉。
谢渊将周龙花押、盐引改笔、镇刑司密信叠印在黄绢上,獬豸纹官印的光影里,飞鹰图腾逐渐显形。
"
鹰头是他的运笔习惯,"
他的指尖划过"
周"
字的框内两点,"
鹰身是盐引里的涿州砂,"
又指向密信火漆,"
鹰爪是镇刑司的飞鹰纹。
"
三部分严丝合缝,如同周龙在官印与敌寇之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