烬低语,"
我等岂有容身之地?"
深夜,谢渊在都察院核对考成证据,现徐州仓的匠人证词被替换为工整的楷书。
"
旧例重文案,新考重实迹,"
他摸着证物上新鲜的墨香,冷笑一声,"
镇刑司以为换了字迹,便能换了民心?"
轻点陶片,上面"
李铁牛"
的刻痕清晰如昨,"
明日便去徐州,让百姓亲自在考成册按手印,刻石为证。
"
徐州粮仓前,冻土上的脚印通向仓门。
谢渊蹲在泥地里,老妇人王孙氏的拇指按在考成册的黄绫上,红泥混着麦秸碎屑:"
谢大人,这仓顶的通风槽有五尺高,俺们爬上去看过,粮食堆得比往年高两尺呢!
"
她身后,三十七个灾民排成队,每人手中的麦饼带着新仓的麦香。
"
老姐姐,"
谢渊接过麦饼,饼底印着"
徐字3号仓"
的火印,"
按了这手印,可是要担风险的。
"
王孙氏的眼角笑出皱纹:"
怕啥?俺们的手印,比六部的勘合还管用!
"
她抬起手,指腹的老茧蹭过"
民生改善"
条,"
去年俺家孩子吃了霉变粮拉肚子,今年的粮食,蒸出的馍馍雪白着呢!
"
躲在街角的镇刑司缇骑刚要举刀,便看见谢渊的验粮锤闪过寒光——锤柄上"
风宪"
二字在冬日阳光下格外刺眼。
他们不知道,这些血手印早已用黄河泥混合磁粉调制,每一枚都将在考成册上成为镇刑司的催命符。
早朝之上,周崇礼高举"
徐州仓霉变"
的奏疏,黄纸边缘印着镇刑司的火漆印:"
陛下,谢渊治绩虚夸,仓粮霉变率反增两成!
"
他的笏板指向谢渊,"
且考成册无户部印信,擅自纳民声为证,坏了考成体统!
"
谢渊却捧出考成册,三十七枚血手印在阳光中泛着磁粉的幽蓝:"
周大人说仓粮霉变,可敢与我开仓验粮?"
他展开《徐州仓改建日志》,每日验粮记录旁盖着三法司会签的红戳,"
您附的仓官证词,按的是左手拇指——而真仓官李二柱,去年被镇刑司打断右手,只能用左手!
"
德佑帝的朱笔停在奏疏上,忽然问:"
周爱卿,《大吴考成法》卷三《仓庾考》如何记载?"
"
回陛下,"
周崇礼的声音开始颤,"
载仓庾考成,以霉变率、损耗量、赈济数为要。
"
"
好个赈济数为要!
"
德佑帝冷笑,"
谢卿考成册中,徐州仓赈济灾民八千七百三十二人,皆有姓名籍贯,你奏疏里的霉变率,可有一人一户为证?"
他望着谢渊袖口的治河图补丁,"
朕看,该考成的不是谢卿,是你们这些空谈祖制的人!
"
谢渊离京那日,卢沟桥畔的积雪尚未消融。
镇刑司缇骑藏身芦苇丛,弩箭对准桥面——他们奉命截杀谢渊,夺回考成册。
却不知,谢渊的考成册里夹着《黄河治理图》残页,磁粉标记早已显现在德佑帝案头的《皇舆图》上。
玄夜卫的马蹄声碾碎薄冰时,谢渊正倚着桥栏:"
王公公费心了,通州仓的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