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皮,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罪行。
虎娃蹲在角落,捡起一粒混在米中的麦仁。
这粒麦仁让他想起家里的麦田,想起爹说过的"
仓粮济民劳"
——原来百姓的劳,都成了贪官的粮,而谢大人的验粮锤,就是要砸开这吃人的粮仓,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。
三法司会审时,虎娃娘抱着李二柱的腿骨跪下,骨茬处的仓粮灰簌簌掉落:"
这是给镇刑司运粮时被打断的"
展开的残页上,血字与焦痕交织成河工号子的旋律。
王真的惊堂木悬在半空,他认得那血——去年冬天,正是这血染红了镇刑司的缇骑刀,刀刃上还刻着"
河防"
二字,此刻却成了控罪的铁证。
谢渊呈上铁犀腹内的匠人账册,每一页都有血书的名字与手印。
当念到"
李铁牛"
时,虎娃突然冲上堂,指着王真:"
就是他!
说俺爹唱妖歌,打断了他的手"
孩子的哭声,让公堂上下皆闻,那些被镇刑司掩盖的真相,终于在歌谣的旋律中浮出水面。
王真的冷汗浸透官服,他看着残页上的"
铁犀镇河妖"
,忽然现铁犀的轮廓与谢渊的身影重合。
那些他以为能烧毁的歌谣,此刻化作千万把验粮锤,砸向他的贪腐帝国,而他终于明白,民心所向,便是最坚固的堤防。
李二柱躺在草席上,指尖摩挲着谢渊送来的铁犀小像,犀角缺口正好卡住他的断指。
阳光穿过苇席缝隙,在小像上投下细密的影子,像极了大堤上铁犀的纹路。
"
虎娃,给爷爷唱那歌"
沙哑的号子声中,他仿佛又看见铁牛抱着石料跃入洪流,水面上漂着半片写着歌词的荷叶,荷叶上的水珠倒映着铁犀的轮廓。
虎娃的歌声响起时,李二柱感觉断指传来微暖,就像铁牛在天之灵的回应。
小像腹部的刻字虽小,却清晰刻着"
河工李二柱"
,这是谢大人特意叮嘱匠人刻的,让每个河工都能在铁犀身上找到自己的名字,就像歌谣里唱的,这堤坝是千万人用命筑成的。
远处传来堤边的锤声,李二柱知道,那是新的堤坝在加固。
他望着小像,忽然觉得它不再是冰冷的铸铁,而是千万河工的血肉所化,就像歌谣永远不会断绝,这守护百姓的铁犀,将永远矗立在黄河岸边。
聚文斋重新开业那日,王老头在曲本封面添了行小字:"
谢公护的不是河,是咱肚里的粮。
"
各地寄来的麦穗堆满柜台,有位老妇人附的纸条被贴在墙上:"
这是俺儿在工地上省下的麦种,说是要种在谢大人的歌里。
"
新刻的木板浸过黄河水,每翻一页都有泥土的清香,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,那是刻工们磨破手指留下的。
虎娃跟着娘来买书,看见曲本里夹着的麦种,突然想起爹刻木板时说的:"
歌里每粒粮,都是咱的汗珠子。
"
他小心翼翼地将麦种收进陶罐,准备带回大堤播种,让这些带着歌谣的种子,在黄河岸边生根芽,就像谢大人的故事,在百姓口中代代相传。
王老头看着络绎不绝的购书人,现许多人带着残页来补全。
他忽然明白,镇刑司能烧书坊,却烧不掉百姓心中的歌;能打断刻刀,却断不了传承的笔。
新刻的版子在阳光下泛着光,那是用民心作墨,用血泪作刀,刻下的永不磨灭的丰碑。
镇刑司缇骑走过堤边,虎娃正带着孩子们唱新改的词: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