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征:袖口麒麟纹、靴底红胶土、腰佩双环刀。
"
这些细节,皆来自昨夜驿丞王顺供状里的泣血之言。
车轮碾过结冰的车辙,谢渊闭目养神,脑海中浮现《会典》中"
巡按御史还朝,沿途驿站须备三牢之礼"
的记载。
然而他清楚,晋王的宴席早已备好——不是牛羊之牢,而是驿站地窖的熔蜡炉、吏部考功司的改笔刀、镇刑司的绣春刀。
但他的手始终按在宗卷上,那里有《荒政辑要》的墨香,有百姓的血手印,有律法的重量。
当娘子关的晨曦染红车舆,谢渊忽然明白,这场还朝之路,实则是行走在《会典》条文与阴谋刀剑之间的钢丝。
但正如他在潞安驿站刻下的石碑:"
符验信也,律法纲也"
,只要宗卷在,关防在,百姓的期盼在,任何官官相护的黑网,终将在律法的阳光里,如晨雾般消散。
驿丞王顺推门而入,毡靴底的积雪在青砖上洇出深浅不一的脚印。
他瞥见案头《巡晋事宜疏》上德佑帝朱砂御批未干,目光便被谢渊官服肘间补丁牵住——那是用驿站旧旗改制的,补丁边缘还留着"
急递铺"
的墨印。
"
大人明日抵京"
他赔笑着递上热粥,袖口潞州绸的经纬在灯光下闪过。
豆油灯芯爆开火星的瞬间,谢渊的狼毫已划破《考成簿》纸面。
"
《驿传管理条例》卷十三。
"
他指尖碾过泛黄的条例文本,"
驿丞三年一任,你在娘子关任职五载。
"
账册上的调令日期与《官印缴销册》的红笔圈注在烛下重叠,"
太原府同知印三年前已缴销,"
指节叩击册页出闷响,"
是谁教你私用废印?"
王顺手中的粗瓷碗当啷坠地,滚烫的小米粥在青砖上蜿蜒成扭曲的蛇形,热气蒸腾中,他锁骨下方的烙铁疤痕泛着诡异的红。
谢渊的视线精准锁在那道三指长的伤口上:"
太原府衙卷宗,"
他抽出夹在《镇刑司受刑记录》中的附图,"
去年秋天三位驿丞的伤,"
指尖划过"
半月形灼伤,深及肌理"
的描述,"
和你的伤口,"
目光扫过对方颤抖的肩膀,"
连愈合的纹路都分毫不差。
"
"
大大人"
王顺扑通跪地,膝盖碾碎冷却的粥块,袖口潞州绸的经纬在烛光下闪过细微波纹。
谢渊忽然冷笑:"
晋王府贡品名录里的潞州绸,"
指腹划过自己补丁摞补丁的官袖,"
穿在年俸仅八石的驿丞身上,"
翻开《内承运库采买账》第廿三页,"
和去年秋购入的八百斤婺源辰砂,"
敲了敲密信残片上的淡红印记,"
倒是相得益彰。
"
"
小的被逼无奈啊!
"
王顺突然磕头,额头撞在青砖上出闷响,"
每月初五去绸缎庄,他们把密信用米汤写在马料麸皮里,说等火烤"
"
等火烤显形。
"
谢渊甩下半幅碎纸,墨汁在灯下一明一暗,"
辰砂调色,"
指节敲在账册上的入库日期,"
和你按在调令上的指印,"
目光扫过对方左手小指的缺角,"
都是晋王长史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