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朝笏触地,声音里带着十年未有的疲惫与无奈,"
臣唯有以这朝笏为笔,在史书里写下真相。
"
铜铃声渐密,新帝扶起韩王,掌心相触的刹那,韩王感受到新帝掌心的温度,比十年前更凉。
"
朕也相信,"
新帝望着远处的奉天殿,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,"
就像这午门的砖,百年后有人踏过,会记得曾有君臣二人,在铜铃声里,守住了该守的东西。
"
他的手指划过栏板上的浅痕,眼中是对权力的志得意满。
是日午后,谢渊在御史台整理《午门奏疏》,韩王的笔录里"
砖缝之霜,非一日所凝"
的字迹力透纸背,却在"
凝"
字末笔多了道颤抖的拖痕。
他忽然想起陈素临终前的黑砂,想起午门栏板的矿砂舆图,终于明白:韩王的无奈,藏在朝笏的缺口里;新帝的志得意满,融在冕旒的朱砂中。
暮色中的午门,铜铃仍在风中轻响。
新帝独自凭栏,手指抚过栏板上的浅痕,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——是韩王去而复返,手中捧着当年热河行辕浸透血的《皇吴祖训》残页。
两人相视而笑,新帝的笑里藏着释然,韩王的笑里带着无奈。
铜铃声里,王朝的未来,在砖缝里的霜与掌心的茧之间,悄然生长,却也在新帝冕旒的阴影中,蒙上一层看不见的雾。
卷尾
太史公曰:观午门之会,知君臣相契难,相疑易。
韩王以砖缝喻国本,道尽查案之艰;新帝以朱砂示恩威,暗藏治世之术。
九王夺嫡终成过往,然热河之血未冷,宗人府之案犹存,午门之铃仍响。
史笔如镜,照见韩王朝笏上的缺口,新帝冕旒下的笑,终成大吴王朝最真实的注脚:权力更迭如雾,唯百姓之盼如砖,虽经霜雪,终成基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