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,想起三年前在江西,大人也是这样连续三日未眠,最终从茶税账册的火漆印里,揪出了襄王的贪腐证据。
"
大人,"
他终于忍不住,"
陛下为何不让三法司会审?"
谢渊望向窗外宗人府的灯笼,火光映在验铜镜上:"
因为陛下需要,"
他的声音轻得像烛泪,"
让楚王咬赵王,赵王咬齐王,"
镜中倒影忽然模糊,"
而太子,"
顿了顿,"
会成为拉架的那只手。
"
亥初刻,永熙帝独坐奉天殿,龙椅扶手的蟠龙纹在烛下泛着冷光。
案头楚王、赵王、齐王的陈奏如山,唯有齐王的折子翻开在"
榷场亏损请赈"
页,墨字在明黄缎面上格外刺目。
他忽然抓起玉镇纸——那是元兴帝亲赐的和田玉,刻着"
九州一统"
四字——重重磕在屏风上,清越的响声惊起梁间栖鸟。
"
陛下,谢御史求见。
"
王顺的通报声带着三分忐忑,七分窥测。
永熙帝望着谢渊手中的梨木匣,忽然想起七年前在江西,少年御史捧着装着茶农血书的匣子,匣盖上还沾着未干的艾草香。
那时的谢卿,眼睛里燃着律法的火,不像现在,眼底藏着查案的霜。
"
谢卿来得巧,"
他的声音浸着夜露的凉,"
朕正想听听,"
指尖划过齐王折子里的"
请赈"
二字,"
青州榷场的亏损,"
忽然轻笑,"
究竟是真亏,还是假亏。
"
谢渊跪下时,梨木匣在掌心压出红痕:"
陛下,"
他掀开匣盖,半幅残破的《山东舆图》露出边角,朱笔勾勒的红线在烛下如血丝蔓延,"
私钱流通的七十二条脉络,"
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粮庄标记,"
最终都汇入这里——"
停在太子封地中央的"
广惠仓"
朱砂戳记,"
每笔交易的押款印泥,"
喉结滚动,"
都含着赵王火漆窑的赤焰矿粉。
"
永熙帝手中的茶盏"
当啷"
落地,滚烫的茶汤在龙纹地砖上蜿蜒,恰好漫过"
广惠仓"
在舆图上的投影。
他望着谢渊眼中的锐光,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"
宗藩的软肋,是彼此的牵连。
"
此刻舆图上的红线,不正是诸王与太子的牵连?
"
都察院的左都御史,"
他忽然开口,声音像冬日冰河下的流水,"
该告老了吧?"
指尖划过谢渊獬豸补子的纹路,"
明日早朝,"
目光落在案头未批的弹章,"
着都察院接手铸币案,"
又指向舆图上的瑞州铜矿,"
户部尚书嘛,"
嘴角扯出极浅的笑,"
就让他去核查楚王的岁贡——"
话尾隐在殿角风铃的响动中,"
至于宗人府,"
望向窗外琉璃瓦上的冷月,"
该查查赵王的火漆窑有没有私售了。
"
谢渊忽然明白,皇帝将案子移交都察院,实则是布下新的棋局:都察院与刑部素有心结,让他们互相掣肘;派户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