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7章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(1 / 3)

卷语

《大吴会典?刑部狱规》载:"

狱案账册需用棉纸誊抄,每月送都察院备查。

其有虫蛀、水渍者,典狱长罚俸一年;字迹模糊难辨者,书吏杖二十。

"

永熙三年十一月十四日,子时初刻,御史台后衙的寒意仿佛凝成了实质,松柴在灶膛里挣扎着燃烧,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铁锅上方蒸腾的热气撞上冰冷的窗纸,瞬间凝结成一片片细碎的冰花。

谢渊死死盯着锅中翻涌的清水,看着它从澄澈逐渐染上淡淡的红晕,恍惚间,那些年查案路上的艰辛与血泪,化作了眼前不断晕染的血色,在水汽中若隐若现。

孤灯不明思欲绝,卷帷望月空长叹

永熙三年十一月十四日,子时初刻。

谢渊的指尖微微颤,抚过泛黄的账册纸页,粗糙的毛边一下下刮擦着指腹,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——这触感如此熟悉,与那年从运河沉案中打捞起的账册一模一样。

萧栎无声地倚在案几旁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谢渊手背上新鲜的烫疤,那是前日熬煮账册时,滚烫的热水飞溅留下的印记,此刻正与谢渊多年查案积累的旧伤交叠,宛如律法在人间刻下的道道沧桑印记。

"

那年捞起的账册,"

谢渊的声音沙哑低沉,仿佛带着运河底的淤泥,"

每一道水渍里,都浸着河沙,浸着匠人的泪。

"

他缓缓举起纸页,对着摇曳的烛光,在薄如蝉翼的纤维间,极细的沙粒若隐若现,"

漕帮兄弟说,那是匠人投河前,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用指甲将河沙掐进纸里。

"

萧栎听闻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残留的血痕,那是昨日在魏王府查抄时,与私军激烈搏斗留下的印记,此刻与谢渊的话语交织,让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。

锅中的水色越来越深,蒸腾的水汽在眼前弥漫,谢渊的视线渐渐模糊。

恍惚间,那年运河边的惨状如潮水般涌来:清冷的月光洒在河面上,半页账册随着水波飘荡,岸边一位妇人怀抱着襁褓,撕心裂肺的哭号声被凛冽的夜风撕扯得支离破碎。

他猛地眨了眨眼,幻象消散,却惊觉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红痕。

这些年,无数个这样的深夜,每当他埋头理账,那些未竟的冤情就会化作水雾,悄然漫上他的眼底,刺痛着他的心脏。

“咚咚咚!”

急促的叩门声如惊雷般炸响,惊得檐下的栖鸟扑棱棱四散飞去。

谢渊条件反射般起身,袍角带起一阵风,扫过一旁的炭盆,几颗火星迸溅而出,落在账册边缘,瞬间烧出几个焦黑的小洞,却偏偏避开了关键数字,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漕帮弟子跌撞着冲进屋内,浑身血污,嘴唇冻得紫,每喘一口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
他怀中紧紧抱着的布包,渗出的暗红血迹在青砖地面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,像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。

“大人…新账…”

弟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,递出布包时,他手腕处三道狰狞的刀伤翻卷着血肉——那是漕帮以“三刀六洞”

立下的断指誓,昭示着这份证据的清白与沉重。

谢渊伸手接过布包的瞬间,一股灼热透过掌心传来,温度竟比一旁熬账的热水还要烫人,仿佛这布包中裹着的,是一颗正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,满是漕帮兄弟的热血与期盼。

账册展开的刹那,萧栎手中的剑鞘重重磕在案角,出一声闷响。

“漕帮标记!”

他的声音里压抑着难以言喻的兴奋,每一笔数目后歪扭的刻痕,与过去在砖窑遗址现的匠人暗号严丝合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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