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语
《大吴会典?兵略》载:"
凡攻城克敌,先登者赐爵三级,献贼者封世袭百户,隐匿贼资者斩。
城破三日,止杀令下,敢妄动百姓一针一线者,军法论处。
"
永熙四年七月初九,邺城玄武门的铜钉在晨炮中震颤,萧栎的银枪挑落"
烈"
字大旗,旗角坠地时扬起的尘埃里,隐约可见砖窑红土与匠人骨殖的混合痕迹——那是魏王府私军战败的最后印记,恰与谢渊袖中二十年前的砖窑密档残页暗合。
宜将剩勇追穷寇,不可沽名学霸王
永熙四年七月初九,卯时三刻。
平叛大军的投石机撞开邺城玄武门,萧栎的银枪在晨雾中划出弧光,枪缨上的泰昌帝赐纹沾满硝烟,与城头守军甲胄上的砖窑铅粉痕迹形成残酷对照。
谢渊率玄夜卫紧随其后,靴底碾过的每块城砖,都刻着魏王府私军的"
烈"
字暗记——那是用匠人断指血混着桐油所刻,与七年前砖窑钱范的防伪标记如出一辙。
辰时初刻,魏王府的鎏金兽门环在刀劈下应声而落。
谢渊的绣春刀抵住暗室石门,门轴转动时扬起的灰尘里,飘着几缕靛蓝色粉末——正是《谍报例》中记载的魏王府密信显形剂。
暗室中央的檀木案上,黄绫盟书摊开如血色翅膀,朱砂印泥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虹光。
"
大人,印泥里有骨粉!
"
玄夜卫千户的声音带着颤栗。
谢渊的铁尺轻点印泥,细如沙砾的白色颗粒簌簌而落,与他父亲手札中记载的砖窑焚尸残留物完全一致:"
七年前砖窑灭口的三百匠人,骨灰都被制成了逆贼的印泥。
"
盟书文字间,几处笔画的顿笔处暗藏弩机零件图,与第1o4集羽林卫弩机的刻痕严丝合缝。
巳时初刻,萧烈的青鸾冠歪在额角,手中长剑犹自滴着血,却在见到谢渊手中的诰命金牌时忽然笑出声:"
谢家果然代代都是死谏的痴儿——你父血溅砖窑,你如今血溅金銮,倒像是大吴律法的活祭。
"
他的目光扫过谢渊腰间的断笏,缺角处的血痕在硝烟中仿佛重新渗出血珠。
"
错了。
"
谢渊的断笏重重击在对方剑脊,笏板内侧的"
匠人按名领粮"
刻痕与萧烈冠冕内衬的残纹相触,"
我们碎,为的是让大吴律法永远棱角分明。
"
他指向盟书中"
割云州六郡"
的字迹,"
你用匠人骨灰盖印,拿百姓田产换马,可知道这些骨粉混着的,还有你祖父当年赐给我父的寒梅纹朱砂?"
萧烈的瞳孔骤缩,剑刃终于落地。
谢渊望着其冠冕边缘的磨损痕迹,那里隐约可见北斗状的刻痕——虽已被刻意磨去,但与战马烙痕的方位完全吻合。
这不是简单的冠冕装饰,而是魏王府私军的布防图暗记,每个凹痕都对应着一个匠人失踪的日期。
片尾:
午时初刻,谢渊坐在魏王府的鎏金案前,阳光穿过雕花窗棂,在盟书上投下寒梅状的阴影。
他忽然想起父亲狱中手札的最后一页:"
当逆贼的印泥混着匠人骨灰,当藩王的冠冕刻着亡者日期,律法的天平便该用逆贼的血来校准。
"
"
大人,宗人府密档找到了!
"
玄夜卫呈上的檀木匣中,泛黄的账册记载着魏王府二十年的私铸明细,每笔款项的末尾都注着"
丙巳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