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(2 / 2)

与越国通商,每石私盐抽成二十钱,岁入百万两"

是夜,谢府梅香阁内,谢承宗对着儿子新领的工部腰牌沉默良久。

案头烛花爆响,映得他面上疤痕格外清晰——那是当年查案时被奸人所伤。

"

你可知,为父当年就是在工部典籍室,现了王崇年与越商的密约?"

他忽然开口,从樟木箱底取出半幅残破的漕运图,图上用朱砂标着"

王记米行鸿远号"

等商号,正是如今工部指定的物料供应商。

谢渊接过图卷,现边角处有行小字:"

越商每次运盐入吴,必借工部漕船,船底暗格可藏私货三千斤。

"

他想起白天在吏部听到的传闻:今岁吴越边境的私盐案,涉案银两所落之处,竟与工部采买账目完全吻合。

"

父亲,孩儿在典籍室还查到"

谢渊话未说完,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。

谢承宗淬然吹灭烛火,拉着儿子躲到屏风后。

月光下,三道黑影掠过梅枝,腰间悬着的太府寺银鱼牌在夜色中泛着冷光。

"

看来他们已经动手了。

"

谢承宗望着黑影远去的方向,声音低沉,"

工部的水,比为父当年查时更深。

王崇年之流,早已将触手伸到了越国君臣处。

"

谢渊握紧腰间竹佩,忽觉掌心刺痛——原来刻纹已深深嵌入皮肉。

他想起白天在吏部堂前,曾与一位抱病的老匠人擦肩而过,对方塞给他一块掺着木屑的饼子:"

大人若入工部,千万看看我们的口粮"

更深漏断,谢渊独坐窗前,铺开从陆凯处得来的《工部则例》。

墨锭在砚台中旋转,渐渐溶成一汪深潭,倒映着他坚定的眉眼。

忽然,远处谯楼传来四更梆子声,夹杂着隐约的马蹄急响——是越州方向的加急军报。

"

越人寇边?"

谢渊心头一紧,想起父亲旧案中提到的"

越商借工部船只运兵械"

的记载。

他忽然明白,工部贪腐从来不是孤立的弊案,而是吴越争霸的暗战前线。

那些被克扣的口粮、被贪没的物料,最终都将化作敌国的刀枪,反过来刺痛吴国百姓。

"

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

"

谢渊提笔,在《则例》扉页写下屈子名句。

笔尖落下时,窗外忽有寒梅枝桠折断,积雪簌簌而落,却掩不住那缕穿透严寒的暗香。

片尾

辞闲赴浊的抉择,让谢渊正式踏入波谲云诡的权力漩涡。

太府寺的监视、越商的密约、边境的军报,种种线索交织成网,指向一个盘根错节的贪腐集团。

他不知道,自己在吏部堂前的一跪,已惊动了吴越两国的朝堂——越王正因为他的存在,加了与吴国权贵的勾结;而吴宣宗望着谢渊的授官敕令,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固执的身影。

当谢渊带着父亲的旧案宗踏入工部大门,等待他的,将是比想象中更凶险的博弈。

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的银鱼牌,那些藏在漕船底的私货,即将在这个少年清吏的追查下,掀起一场震动两国的风暴。

(本集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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