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松墨斋总号卯时刚开张,门外已排起长龙。
待到巳时,首批《浮世录》便已售罄。
掌柜无奈,只得贴出告示:“《浮世录》第二批,刻印需半月,到货后每人限购一册,售完即止。”
队伍中,有头戴纱帽的儒生,也有身着短打的平民。
一儒生回头,见身后跟着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农,便好奇作揖问道:“老丈也来购书?”
老农咧嘴,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,憨厚答道:“俺不认得几个字,但俺会看画!这书里的画,画得真真的!俺买回去,请村头的先生念给俺听。俺就想知道,俺家那二亩祖传的薄田,咋个就莫名其妙变成了‘官田’,这赋税一年比一年重,到底是咋回事!”
众人闻听此言,无不动容,原本有些嘈杂的长龙瞬间肃静下来,只余下脚步挪动的沙沙声,如同细雨敲击瓦檐,沉重而绵长。
一时间,从庙堂书院到市井江湖,对《浮世录》几乎全是褒奖之声。
若说还有谁对此书恨之入骨,那便是以首辅何慎为首的贪腐集团。
《浮世录》如同一把精准无比的手术刀,将他们小心翼翼隐藏的脓疮彻底剖开,暴露在阳光之下——而且刀刀都砍在他们的命脉上。
书中用整整一卷篇幅详解“折色”之弊:将本应运抵京师的漕粮,折合成银两征收,表面便民,实则将“粮食征收—白银兑换—运输交割”三道关口的操控权,全部交给了由户部陆俨指派的“官商”。
这些官商是谁?
皆是何氏门生、子侄、姻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