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绣龙章:当糖龙纹样遇上二十四节气
风痕第一次见到苏绣非遗传承人林砚时,指尖正捻着一片被岁月揉得发脆的糖龙糖纸。糖纸上用食用色素勾勒的龙纹歪歪扭扭,边缘还沾着些早已凝固的糖霜碎屑,却藏着他童年最甜的记忆——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巷口,老匠人李伯支着铁皮炉子,熬得琥珀色的麦芽糖在锅里咕嘟冒泡,长竹签一搅,糖浆便顺着签子缠成透亮的丝,手腕轻转间,游龙便带着热气缠上竹签,咬一口,甜意混着麦芽香能从舌尖甜到心坎里。
“这纹样太散了。”林砚的绣花针悬在素色杭绸上,银白的针尖映着窗外的天光,他眉头微蹙,指尖轻轻点了点糖纸上的龙身,“传统龙纹讲究‘三停九似’,头、身、尾各占三分之一,角似鹿、头似驼、眼似兔……你这糖龙,龙身软塌塌的,连鳞片都没个规整形状,少了几分威严,多了些市井气,怕是融不进高定礼服。”
风痕将糖纸小心翼翼抚平在案头,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,把糖霜残留的纹路照得透亮,像是给龙纹镀了层金边:“林老师,我懂传统龙纹的规矩。可现在的年轻人,早就不喜欢端着的龙了。他们记得的,是庙会里能举着吃的糖龙,是外婆抽屉里包酥糖的旧糖纸,是放学路上攥在手里、怕化了的甜。我想做的不是复刻古画里的龙,是让龙回到生活里,回到那些带着甜味的日子里。”
两人的合作就像卡在纱线里的针,进退不得。风痕执着于糖龙的“烟火气”,林砚坚守着苏绣的“精致感”,案头堆着的设计稿改了又改,要么是龙纹太板正失了糖龙的灵韵,要么是纹样太随意撑不起礼服的气场。直到第七天傍晚,民俗学家温如霜抱着一摞泛黄的《岁时广记》,背着装满调研物件的帆布包,敲开了工作室的木门。
她刚从江南古镇回来,帆布包里还露着清明采的柳枝——嫩绿的枝条上还沾着些湿润的泥土,以及冬至时和老阿婆学做汤圆剩下的糯米粉,袋子一角印着淡淡的米香。看到案头散落的糖龙糖纸,温如霜忽然眼睛一亮,放下书就凑了过去,指尖轻轻拂过糖纸:“你们这是想把糖龙纹样融进衣服?有没有想过,把糖龙和节气绑在一起?”
“节气?”风痕和林砚同时抬头,眼里都带着几分疑惑。
温如霜拉过一把木椅坐下,从包里翻出一本手写的调研笔记,摊开在两人面前。笔记本上画满了草图,有庙会里的糖龙、集市上的节气饰品,还有老人口述的民俗故事。她指着其中一页画着糖龙的草图解释:“老辈人做糖龙,本就跟着节气走。清明要做带柳叶的糖龙,取‘清明插柳,辟邪祈福’的意头;冬至要做裹着雪粒的糖龙,糖霜撒在龙身上,象征‘瑞雪兆丰年’;就连夏至,都有掺了薄荷汁的凉糖龙,咬一口能解暑。你们看,这糖龙的‘甜’,从来都和节气的‘时’连在一起,是刻在日子里的味道。”
说着,她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。笔尖划过纸面,“清明柳龙”的轮廓渐渐成形:龙身用麦芽糖的琥珀色,鳞片里掺了碾碎的绿茶粉,这样绣出来会泛着淡淡的青,像春天刚抽芽的草木;龙角不用传统的鹿角造型,而是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,模拟新抽的柳枝,末端还坠着小小的银铃,走路时能发出细碎的响声;龙尾最是精巧,缀着三两片苏绣的柳叶,针脚细得能看见叶脉,叶尖还绣了一滴淡绿色的“露水”——用的是透明的丝线,灯光下会折射出微光。
林砚看着草图,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绣花线,忽然开口:“‘冬至雪龙’可以换个思路。用白缎做龙身的底,上面铺一层薄如蝉翼的欧根纱,再把碾碎的冰糖粒用透明喷胶粘在纱上,灯光一照,冰糖粒会反光,就像龙身上落了层没化的雪。龙腹处可以用打籽绣,绣出一团团‘雪绒’,摸起来还有点毛茸茸的质感,符合冬至天寒的感觉。”
“还有端午!”风痕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