饼干，老周叹口气：&0t;扔了吧。

&0t;她摇摇头，&0t;还能吃的，吹吹就好了。

&0t;后来把这些半干的饼干装了袋，送给收废品的老李，&0t;给你家孙子当零嘴。

&0t;

儿子放暑假回来，带了个女朋友，是城里姑娘，穿得时髦。

赵桂芝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，杀了只老母鸡，炖了锅汤，又炒了满满一桌子菜。

姑娘挺大方，一口一个&0t;阿姨&0t;，还给她买了条丝巾。

饭后儿子偷偷跟她说：&0t;妈，小雅说你人挺好的。

&0t;她摸着那条丝巾，滑溜溜的，心里像喝了蜜，&0t;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。

&0t;晚上王婶又来串门，看见丝巾，撇撇嘴：&0t;城里姑娘就是会来事，说不定背后笑你土呢。

&0t;赵桂芝没接话，把丝巾叠得整整齐齐，放进衣柜最上面的盒子里。

秋末时，小区要统一规划，小卖部得拆。

老周急得睡不着觉，&0t;这拆了，咱靠啥活？&0t;赵桂芝倒淡定，&0t;拆了就拆了，我去菜市场摆摊，卖个蔬菜水果啥的。

&0t;真到拆那天，她站在空荡荡的柜台前，摸了摸玻璃上的划痕——那是小伟小时候不小心用石子划的，当时她还骂了句&0t;这孩子&0t;，眼里却没真生气。

拆迁办的人来清点东西，看见那本旧账本，&0t;这破本还留着？&0t;她赶紧抢过来，&0t;留着，有用。

&0t;

摆摊的日子比开小卖部辛苦，天不亮就得去批市场进货，扛着沉甸甸的菜筐，腰都直不起来。

老周心疼她，&0t;要不我辞了保安，跟你一起干？&0t;她瞪他一眼，&0t;瞎折腾啥，你那工作稳当。

&0t;有回她在市场被个小贩欺负，说她占了他的位置，推搡着把她的菜摊撞翻了，土豆滚了一地。

周围人围过来看热闹，有人劝，有人笑。

她没哭，也没吵，蹲下去捡土豆，一个个擦干净，放回筐里。

那小贩还在骂骂咧咧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，&0t;差不多行了，都是讨生活的。

&0t;

这事被来买菜的小雅看见了，回去跟男朋友说：&0t;妈真不容易。

&0t;儿子第二天就从学校赶回来，&0t;妈，要不别干了，我勤工俭学能挣钱。

&0t;赵桂芝给儿子做了碗鸡蛋面，&0t;傻孩子，妈有力气，能干。

你好好读书，比啥都强。

&0t;儿子看着她手上的茧子，又红了眼眶。

冬天冷，菜市场没暖气，赵桂芝冻得手僵，就搓搓手，往手上哈气。

有天卖完菜，路过以前的小卖部旧址，新的楼房正盖着，塔吊转来转去。

她站了会儿，看见张奶奶拎着菜篮子过来，&0t;桂芝，今天没出摊？&0t;她笑了，&0t;刚收摊，张婶买啥了？&0t;张奶奶掀开篮子，&0t;买了点肉，给你送点。

&0t;她往回推，&0t;不用，我家有。

&0t;俩人推让着，张奶奶突然说：&0t;以前有人说你坏话，你别往心里去。

&0t;赵桂芝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，&0t;嗨，谁还没被人说过？我就这样，好赖都是我。

&0t;

回家的路上，她买了串糖葫芦，红艳艳的，裹着层晶莹的糖衣。

以前总舍不得吃，觉得酸，今天咬了一口，酸得眯起眼，慢慢嚼着，倒吃出点甜来。

路过小区门口的彩票站，她进去买了张彩票，不是想中大奖，就是觉得，偶尔也该给日子添点盼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