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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兰以前总说他洗的碗不干净,每次都要重新洗一遍。
现在他学着她的样子,用热水烫过,再一个个擦干,放得整整齐齐。
收拾完,他坐在沙上,打开电视。
没什么好看的节目,他就那么开着,让屋里有点声音。
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,像是在数着时间。
他想起年轻的时候,他们挤在这间小屋里,冬天没有暖气,就抱着个热水袋睡觉。
秀兰总说他的脚像冰块,非要把他的脚揣在自己怀里。
那时候日子过得紧巴,可心里却暖和。
后来日子好了,换了大点儿的房子,安了暖气,可秀兰的手却总也暖不热。
他就每天晚上给她焐手,焐到她睡着了才敢动。
&0t;建军,你说咱下辈子还能在一起不?&0t;有一次,秀兰靠在他怀里问。
&0t;能,肯定能。
&0t;他握着她的手说,&0t;到时候我还给你焐手。
&0t;
王建军拿起桌上的相框,里面是他和秀兰的合影,是去年拍的,两人都老了,头都白了,可笑起来的样子,还跟年轻时一样。
他用手指轻轻擦了擦相框上的灰,像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人。
夜深了,电视里的节目早就结束了,只剩下雪花点在闪烁。
王建军站起身,关了电视,走到床边。
床上铺着秀兰亲手缝的被单,上面印着小碎花,是她最喜欢的样子。
他躺下来,闻着被单上淡淡的肥皂味,像是秀兰还在身边。
他闭上眼睛,好像又听见她在耳边说:&0t;建军,天凉了,盖好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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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建军笑了笑,把被子往上拉了拉,盖住肩膀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,在地上画了道银线。
他知道,秀兰没走,她就在这月光里,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,在他心里,一直都在。
第二天一早,王建军醒得很早。
天刚蒙蒙亮,他就起来了,找出秀兰留下的那件蓝色卡其布褂子穿上,大小正合适。
他走到院子里,拿起剪子,开始给石榴树剪枝。
阳光慢慢爬过墙头,照在他身上,暖洋洋的。
胡同里渐渐有了动静,张大妈提着菜篮子从门口经过,看见他,笑着说:&0t;建军,今儿个精神头不错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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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建军直起腰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也笑了:&0t;是啊,天儿好,给树剪剪枝,说不定明年就能结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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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大妈笑着点点头,走了。
王建军继续剪着枝,剪刀咔嚓咔嚓地响,在清晨的胡同里,格外清亮。
他知道,日子还得往下过,带着秀兰的那份,一起好好过下去。
就像这石榴树,修剪好了,总会再结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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