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房里,每天加班到深夜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,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,打开门,屋里冷冰冰的,连口热饭都没有。
有一次烧,躺在床上昏昏沉沉,听见敲门声,打开门,是张老太端着一碗姜汤站在门口,说是听见我咳嗽,特意给我熬的。
那天晚上,我喝着姜汤,眼泪忍不住往下掉,不是因为难受,是因为心里暖得厉害。
“在想什么呢?”
张老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她手里拿着针线,正在缝补王大爷那件磨破了袖口的蓝布褂子。
“在想刚毕业那会儿,您给我送姜汤的事。”
我擦了擦嘴角的石榴汁,“那时候觉得,这日子怎么这么难呢。”
张老太放下针线,看着我,“日子嘛,就像这石榴,看着外面硬邦邦的,里面藏着一肚子甜呢。
难的时候咬咬牙,就过去了。”
王大爷在旁边接话,“可不是嘛,我年轻时候在砖窑厂干活,夏天窑里能有四五十度,光着膀子都能晒脱皮,不也熬过来了。
现在想想,那会儿吃的苦,都是现在的福。”
月亮慢慢爬上来,像个银盘子,挂在老槐树的枝桠上,把影子拉得老长。
我看了看表,快九点了,起身要走。
张老太非要给我装袋石榴,说让我带回去给同事尝尝,王大爷则往我车筐里塞了几个刚从地里摘的西红柿,红通通的,还带着泥土的气息。
我推着自行车走到门口,张老太又追出来,塞给我一个布包,“这里面是我给你缝的艾草包,放在枕头底下,能睡得香点。”
布包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荷花,针脚不太整齐,却看得我鼻子一酸。
骑上自行车往回走,晚风凉快了不少,吹在脸上,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。
车筐里的西红柿随着车身颠簸,轻轻碰撞着,出闷闷的声响。
路过菜市场,白天热闹的摊位都收了,只剩下几个收废品的三轮车,躺在地上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的。
路灯下,有个环卫工正在扫地,扫帚划过地面,出沙沙的声响,影子在地上跟着他一起移动。
回到租住的小区,电梯里贴着几张水电费催缴单,角落里堆着别人扔掉的旧沙,散出一股霉味。
打开房门,屋里空荡荡的,只有冰箱出嗡嗡的低鸣。
把石榴和西红柿放在餐桌上,拿起那个艾草包,放在鼻尖闻了闻,淡淡的艾草香,混着阳光的味道。
我想起张老太院子里的紫喇叭花,想起王大爷吧嗒吧嗒响的烟袋锅,想起那碗热乎的冬瓜丸子汤,心里忽然就踏实了。
第二天上班,我把石榴分给同事们,大家都说甜,问我在哪儿买的。
我说在一个老巷子里,有个张老太种的,她们都笑我,说现在谁还吃那老太太卖的东西,又贵又不好看。
我没说话,心里却觉得,有些东西的好,不是用价钱和样子能衡量的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,接到张老太的电话,她说王大爷早上给我摘西红柿的时候,不小心崴了脚,让我别担心,抹了点红花油,已经好多了。
我挂了电话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想着周末再去看看他们。
日子像流水一样过着,忙起来的时候,连轴转,加班到深夜是常事,闲下来的时候,又觉得空落落的,不知道该干点什么。
有时候会想起那个老巷子,想起张老太的笑容,王大爷的烟袋锅,还有那院子里的葡萄架和小菜地。
那里像是个结界,把外面的喧嚣和浮躁都挡在门外,只剩下安安静静的日子,慢慢流淌。
有一次,公司搞团建,去郊外的农家乐,看着那些刻意布置的农家院,挂着红灯笼,摆着石磨盘,心里却觉得别扭。
同事们在旁边拍照朋友圈,说着真有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