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风格。她叠被子总爱较真,边角要捋得笔直,像用尺子量过一样,连被角的弧度都得对称。以前他总笑她“叠这么整齐给谁看,晚上还不是要铺开”,她就会瞪他一眼,说“生活就得有点样子”。可此刻这"有样子"的被子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。
他掀开被子躺下,床垫另一侧空荡荡的,陷下去一小块——那是季洁睡了三年的地方。床单上还残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、属于季洁的茉莉花香,那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。以前他总嫌这香味太淡,不如古龙水提神,可现在这淡淡的香气却像一层薄冰,敷在空荡荡的床垫上,冷得人心里发颤。
他翻了个身,面对着那片空荡,鼻尖突然有点发酸。结婚三年,这张床就没这么"空"过。哪怕他出任务到后半夜,钥匙插进锁孔时,总能看到卧室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,暖黄的光晕透过门缝淌出来,像在等他回家。推开门,季洁多半是蜷在被子里睡着了,眉头微微蹙着,手里还攥着他的睡衣袖口。他轻手轻脚躺进去时,总能感受到她那边残留的一点余温,哪怕只有一点点,也足够驱散他一身的寒气。
可现在,那片地方凉透了。
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,短促的嗡鸣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。屏幕亮起,幽幽的光映出"林静怡"三个字,像一根细针,猝不及防地刺进杨震的眼里。
他的眉头瞬间拧紧,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了拒接,手指甚至有些发颤。紧接着,他顺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,仿佛那屏幕上的名字是什么烫人的东西,多看一眼都会被灼伤。他把手机扔回床头柜,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,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。
林静怡。这个名字像沉在水底的石头,他以为早就被泥沙埋住了,却没想到,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,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浪卷到水面上。
她是他的警校同学,也是他的初恋。那年他们都才十八九岁,穿着宽大的警服,在训练场上跑得满头大汗,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。林静怡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,却比谁都能吃苦,擒拿格斗时从不喊疼,摔倒了就龇牙咧嘴地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土继续练。他就是被这份韧劲吸引的,觉得这个姑娘眼里的光,比训练场上的探照灯还要亮。
他们爱得轰轰烈烈。训练间隙偷偷递过去的矿泉水,晚自习后绕远路送她回宿舍的月光,周末偷偷溜出学校去看的老电影……那些细碎的瞬间像串起来的珍珠,在记忆里闪着光。可毕业分配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鸿沟,他被分到了市局刑侦队,她却要回南方老家的派出所。距离像一把钝刀,慢慢割着他们的感情。先是电话里的争吵,为谁该放弃工作,为谁不够体谅对方;后来是冷战,最长的一次,他们一个月没联系。最后那次见面,是在火车站,她哭着说"我们不合适",他红着眼吼"你就是怕了",然后看着她转身走进检票口,背影决绝得像从未认识过。
他以为那段过去早就被埋在了时间里,连同那些争吵和眼泪,都成了泛黄的旧照片,放在相册的最深处,不会再被翻开。可三天前那个电话,像一把钥匙,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那本他以为早已尘封的相册。
电话那头,林静怡的声音带着哭腔,断断续续地说她过得不好,说婚姻不幸福,说当年不该那么倔强,说后悔了,想重新开始。他当时脑子"嗡"的一声,像被重锤砸了一下,第一反应就是拒绝,几乎是脱口而出"不可能"。可挂了电话,他却慌了——不是因为心动,而是怕,怕季洁知道。
他不是心里有鬼,是太清楚季洁的性子。她看着利落洒脱,办案时雷厉风行,仿佛什么都不在乎,可只有他知道,她对感情里的"隐瞒"格外敏感。他们是从搭档做起的,一起蹲过深夜的守点,一起追过持刀的歹徒,一起在审讯室里熬过无数个通宵。十年搭档,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敞亮,任何一点藏着掖着,都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