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侄儿与堂叔多年未见,甚是想念,今日正好有机会,所以仓促前来拜见,请堂叔莫要见怪。”
“明昌,”
沈万山只觉得牙都要咬碎了,他深吸一口气,勉强没有当面作:“我跟你堂弟有些家事要谈,你还是先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沈青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:“父亲,你今日唤我来是为了念儿的婚事吗?”
沈万山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,脸色微变,强笑道:“是、是啊,为父正要跟你说……我已经给念儿定了婚事了,正是松江府的刘举人。”
说着,他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,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,“这位便是……”
“父亲不必说了。”
沈青梧看都没看旁边的人,直接打断了他的话,声音掷地有声,“这亲,定不了。”
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,沈万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,沉声道:“志远!
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你……”
“父母之命?”
沈青梧冷笑一声,毫不客气道:“让九岁的女儿嫁给三十岁的老男人,哪家父母能这么狠心?父亲是觉得,我这个山阳县令的名头,能让你拿亲女儿当筹码,换一门高亲?”
当着外人的面被沈青梧如此毫不留情的训斥,沈万山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,又气又急:“你、你胡说什么!
刘举人家是书香世家,念儿嫁过去是福气!”
“福气?”
沈青梧上前一步,逼近沈万山,“让她九岁嫁人冲喜,若是刘举人儿子死了,她背负克夫骂名,到时候你是护她,还是嫌她晦气?”
沈万山被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那中年男子见状,主动上前一步,对着沈青梧拱手:“在下是刘举人的族弟刘安,敢问沈大人,这门亲事是沈老爷与我家举人商议好的,纳彩已送,八字已合,大人为何要横加干涉?”
沈青梧转头看向他,眼神冰冷:“横加干涉?刘先生可知,景朝律例虽未明禁冲喜,却有男女婚嫁需年貌相当的不成文规矩。
念儿今年九岁,你家兄长多大?三十有余了吧?”
“这……”
刘安面色微变。
沈明昌见状,立刻上前半步:“刘兄,在下忝列太学,倒要多说一句。
用稚子冲喜,本就是旁门左道的邪说,荒唐透顶!
但凡有点风骨的读书人,谁不嗤之以鼻?你且想想,这事若传出去,说刘举人为救病子,强聘九岁女童,你兄长那举人功名、半生清誉,还要不要了?”
“你!”
刘安脸色彻底变了,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强硬,不仅搬出不成文的规矩压人,沈明昌还直接拿读书人的名声、仕途做要挟,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。
一旁的沈万山早已气得胸膛剧烈起伏,面色铁青。
他死死盯着沈明昌,眼底满是难以置信,这远房侄儿今日才刚见面,竟全程偏帮这个逆子?!
他碍着不熟的情面,不好对沈明昌作,只能猛地转头瞪向沈青梧:“沈志远!
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?!”
“我是不是胡说,父亲心里清楚。”
沈青梧面色平静,“今日我把话撂在这,念儿的亲事,必须作废。
刘府的纳彩之物,明日我会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。”
“若是刘府不肯松口,或是父亲再敢打念儿的主意,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沈万山身上,眼中是彻骨的寒意:“休怪我这个做孩儿的,不认你这个父亲。”
沈万山浑身一震,看着沈青梧冰冷的眼神,一时竟不敢再反驳。
他知道,沈青梧说得出做得到,她连沈子墨都能送进大牢,流放岭南,这话她既说得出口,就定然做得到。
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