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尔术一声冰冷的低喝,上万名蒙古骑兵,如同从地狱里涌出的潮水,无声地淹没了整个矿区。
没有枪声,只有马刀划破空气时出的凄厉风声,和利刃切开喉咙时出的沉闷声响。
这些习惯了在广阔平原上冲锋的草原之子,在狭窄的矿区里,展现出了惊人的纪律性和杀戮效率。
他们像一群配合默契的狼,精准地扑向每一个有灯光、有声音的地方。
哨塔上的哨兵,还没来得及出警报,就被一支从黑暗中射出的羽箭钉穿了脖子。
营房里正在打牌的士兵,被撞开的房门和随之而入的马刀,终结了生命。
战斗,与其说是战斗,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不到半个小时,整个矿区,除了黑北军的骑兵,再无一个活口。
博尔术翻身下马,走到那条还在冒着热气的铁轨旁,用马靴踩了踩冰冷的钢铁。
他知道,他已经踩住了这头钢铁豪猪最滚烫、最柔软的大动脉。
“报告大帅!”
他抓起缴获的电台话筒,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,“‘毒蛇’的脖子,已被斩断!
矿山和铁路,尽在我手!”
消息传回林好的临时指挥部,瞬间引爆了积蓄已久的狂热。
“妙啊!
实在是妙啊!”
李墨涵抚掌大笑,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和了然,“大帅,您看!
王军长正面佯攻,声势震天,此为‘阳’;霍师长水路骚扰,虚张声势,此为‘阴’。
阴阳相济,以天地为棋盘,牵扯敌军全部心神!
而博尔术将军的神兵,如九天之外的流星,精准地砸在敌人的命门之上!
此非‘中心开花’,此乃‘阴阳无极,乾坤挪移’之绝世妙法啊!
墨涵今日,方才窥得大帅兵法之万一!”
指挥部里,所有的军官都用一种仰望神只的目光看着林好。
林好默默地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姜茶,胃里翻江倒海。
他内心的小人已经彻底躺平了:“演戏……我他妈只是让他们别死磕,保存点实力啊……算了,反正矿山拿下了……这日子,还能不能好了……”
他缓缓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一种冰冷的、混合着荒谬的幸运和被众人意志推动的、身不由己的宿命感,攥住了他的心脏。
他伸出一根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,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“维季姆”
的名字上。
“传我命令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,却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“告诉王大彪和霍老大,戏……演完了。”
“该我们……登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