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。
下一刻,维季姆的白熊军守军,经历了他们此生最难以理解的一夜。
黑北军的炮火,不再精准地点名,而是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金属风暴,毫无逻辑地倾泻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无数的曳光弹,将夜空织成了一张巨大而疯狂的网,子弹打在碉堡上,出密集的、如同冰雹砸落的脆响。
甚至还能听到黑北军阵地上传来一阵阵意义不明的、野兽般的嚎叫和爆炸声。
这场面,不像进攻,更像一场规模宏大的、充满了暴力美学的烟火表演。
白熊军的指挥官,在地下掩体里死死地盯着战况图,脸色愈苍白。
他完全无法理解,这支来自东方的军队,到底想干什么?这种不计成本的疯狂倾泻,只有一个解释——他们要起总攻了,一场不留后路、玉石俱焚的死亡冲锋。
他立刻下令,将所有的预备队都调往正面防线,死死地钉在阵地上,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、毁天灭地的浪潮。
而在勒拿河上,霍老大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。
“演戏?动静大一点?”
霍老大站在“踏冰者”
摇晃的甲板上,看着不远处水面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水雷,挠了挠头。
他比王大彪更懵,王大彪好歹还能开枪开炮,他这七个铁王八被钉在河道里,动都动不了,怎么闹出动静?
“师长,要不……咱把‘阎王爷的唢呐’打开,对着岸上吹?”
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提议。
“吹个屁!”
霍老大一瞪眼,“那玩意儿是用来攻坚的,对着空林子吹,不是浪费电吗?大帅的命令是‘动静大一点’!”
他盯着漆黑的河面,又看了看船上堆放的物资,突然眼睛一亮。
“有了!”
他一拍大腿,“传俺命令!
让兄弟们,把船上多余的‘黑风火油弹’,还有手榴弹,都给俺扔到河里去!
就往那雷区前面扔!”
“啊?”
技术员脸都白了,“师长,这……这会引爆水雷的啊!”
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!”
霍老大咧开大嘴,露出满口黄牙,“俺们自己炸,总比开过去被炸强!
再说了,这不就有动静了吗?给俺炸!
就当是给河神爷听个响了!”
于是,勒拿河上也上演了荒诞的一幕。
一颗颗手榴弹和火油弹被扔进冰冷的河水,引爆了一颗又一颗水雷。
冲天的水柱此起彼伏,爆炸声在寂静的河谷里回荡不休,场面蔚为壮观。
岸防炮阵地上的白熊军,被这突如其来的“炸鱼”
行动搞得晕头转向,他们以为黑北军正在用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排雷,只能紧张地向指挥部报告:“敌军水上部队行为异常!
正在进行大规模爆破作业!
意图不明!”
两场规模浩大的“表演”
,成功地将维季姆守军的全部注意力,像两只巨大的铁钳,死死地钳在了陆路和水路两条战线上。
而此刻,那柄真正的“手术刀”
,已经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它的目标。
在维季姆后方一百多公里外的深山矿区,一条简陋的窄轨铁路,像一条冬眠的毒蛇,蜿蜒在山谷之间。
几个巨大的矿井架下,灯火通明,一列由小型蒸汽机车牵引的矿车,正在缓缓装载着乌黑的煤炭。
这里的守军,神情懈怠,他们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,甚至还在开着玩笑,觉得前线的战友太过紧张。
他们做梦也想不到,死亡,会从他们身后的黑暗森林中降临。
“动手!”
随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