页上滑动,遇到重点处就用红笔划出横线,力道大得几乎要划破纸页,眼神里满是专注,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。
六个人的身影被投在铁皮墙上,像幅静默的画。没有讲台,没有课本,没有铃声,却有着比任何课堂都更虔诚的肃穆。
中年男人的声音时而激昂,时而低沉,像把犁,在五个年轻人心里翻耕;年轻人的眼神时而困惑,时而坚定,像一粒种子,在法典的土壤里悄悄萌芽。
“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有故事的师傅?”肖童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,站在铁皮棚子外。她刚从对面的夜市过来,烤串的油烟味还萦绕在鼻尖,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摊主的吆喝、食客的笑闹——那些喧嚣隔着一条马路传来,却像隔着两个世界。
肖童在门口往铁皮棚子里看,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。那个中年男人,指尖的烟火,蓬乱的长发,桌上那本红得刺眼的法典;那五个年轻人,专注的神情,飞快的笔尖,紧握法典的手指……一切都透着不寻常。她忽然想起上周听见坊间传闻:邻村的王老汉家的耕地被征了,开发商给的补偿款比政策少了一半,去镇上问,干部说“政策是政策,实际是实际”,王老汉急得直哭,有人就说“去打铁铺问问,那里有解得开的人”。
原来传闻是真的,但这里不是打铁铺,是曾金辉和赵志红的铁皮棚子,但此刻也不是了。这个坐主位的中年男人,应该就是这群人的核心,是那个能在法典里找到答案的“邵东师傅”。
棚子里的讲解还在继续,中年男人抬手点了点书页上的某一行,五个年轻人立刻凑过去,脑袋挨着脑袋细看,眉头紧锁着,像是在攻克某个难题。肖童看见穿工装的年轻人忽然拍了下大腿,激动地说了句什么,中年男人摇了摇头,指着另一行字低声解释,年轻人的表情慢慢从激动变成了然,又添了几分沉重。
肖童站在门口,忽然觉得那本红色的法典不仅仅是一本书。它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耕地补偿制度在基层的挣扎——那些写在纸上的庄严条文,在现实里可能变成一纸空文;那些旨在保护农民的规定,可能被权力和利益扭曲。而这群人,正拿着这面镜子,一点点拆解、解读,试图在现实的泥沼里找到一条可行的路,一条能让法律真正落地的路。
“你需要什么?还是要买点什么?”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肖童的思绪,一个中年女子正微笑着迎过来,她穿件深蓝色的布褂,领口绣着朵简单的梅花,洗得有些发白,却干干净净。脸庞算不上惊艳,眼角有细密的皱纹——那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,却透着股端庄的气质。中等身材,体格健壮,手臂上肌肉线条分明,一看就是常年操持生计的人,骨子里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她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,不是那种刻意训练过的程式化表情,而是从眼角眉梢自然流露的善意。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亲和力,让人莫名地觉得亲切,像回到了自家村口,遇到了那个总爱给孩子塞糖果的婶子。
“我先看看。”肖童轻声回答,眼睛却忍不住继续往棚子里打量,心里的好奇像潮水般涌上来。
“今天刚接手,东西堆得乱了点。”女子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棚内,笑容里添了几分不好意思,却没有丝毫防备,
“你想看什么尽管说,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