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的糖炒栗子锅都给砸了,栗子滚了一地,还故意踩得稀烂,黏在地上像块块暗红的血痂。王队长叼着烟笑,说“谁让你占了道经营”,那烟圈吐在老张脸上,像朵恶心的花。
老张蹲在地上,小声辩解:“我交了占道费的,物业管理所收的。这是收费单。”
“他拽着我,不给去。”老高咂咂嘴,唾沫星子溅在地上,很快被冷风冻成了小冰粒,像撒了把碎玻璃。
赵志红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腕,那里的淤痕还在发烫,像块烙铁印在皮肤上。白天的情景又冒了出来——那些人推搡他的力道,砸他背后时的蛮横,一脚踹在腰上的毒辣,还有他摔在地上时,后脑勺磕到水泥地的钝响,“咚”的一声,像敲在闷鼓上,到现在还嗡嗡地疼。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第七章城管的恋警情怀(第2/2页)
“我看他们穿的警服,还以为是派出所的。”赵志红低声说,声音有点发涩,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,“那肩章,金灿灿的,还有头盔上的灯,一闪一闪的。”
“警服?”老高嗤笑一声,从怀里掏出个打火机,“咔嚓”一声点燃了嘴里的烟,火光在他的脸上晃了一下,“那是城管买的!我听王队——就是她堂兄——喝醉了说过,他们队里有一柜子警服,都是从批发市场批的,一百五一套,连肩章都配齐了,金灿灿的能晃瞎眼,倒像是庙里贴的金箔,看着亮,其实不值钱。”
烟圈在冷空气中慢慢散开,带着股劣质烟草的呛味,像谁往空气里撒了把胡椒面。老高吸了口烟,继续说:“平时全挂在他们办公室里,蓝大褂似的挂了一墙,也没专人管。要有任务执行,谁来得早谁先抢,抢着啥算啥。反正钱是各个单位凑的,美其名曰‘联合执法经费’,花起来不心疼,倒像是烧纸玩。”
他往地上吐了口烟蒂,用脚碾了碾,烟灰混着尘土粘在鞋底,像层黑痂:“穿的时候更没个规矩。上次有个小子抢着件带一颗星的,到处跟人吹自己是‘上将’;还有个胖的,穿了件两杠三星的,走路都横着走,说自己是‘将军’。说白了,就是谁抢到啥行头,就扮演啥角色,糊弄一个是一个,倒像是搭台唱戏,你扮皇帝我扮臣,唱完了脱了戏服,还是那堆烂泥。”
赵志红看着并排坐着的老高,沉默了半晌,伸出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掌心里的老茧像块砂纸,磨得老高的中山装“沙沙”响。
“我晓得。”赵志红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像怕被风听去,“白天的事,别跟我老婆讲。就说……就说我三轮车翻了,摔的。”他怕曾金辉担心,更怕她去找王队长理论——一个外地女人,跟本地人争理,只会吃更多亏。
老高愣了一下,张了张嘴,想说啥,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,那口气里带着点无奈,还有点说不清的愧疚,像团湿棉花堵在喉咙里。“我晓得,我晓得。”他重复着,从烟盒里又摸出根烟,却没点燃,只是夹在指间转着。
夜市渐渐热闹起来。卖唱的两姐妹架起了音箱,扩音器有点杂音,“十娘我给你煮面汤”的调子飘过来,混着旁边童装摊的喇叭声,像一锅熬得太稠的粥,黏糊糊的,让人心里发堵。
赵志红的目光越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