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裤兜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。
“伯伯,他到底没回来啊。”她对着勋章喃喃。勋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五角星纹路里嵌着陈年泥垢,像在无声叹气。
楼下突然传来卷闸门的咔啦声,像在撕扯生锈的铁皮。肖童点开监控,夜视镜头里两个身影正站在门前:老人佝偻着背拍门,扎小辫的孩子在她腿边蹭了蹭——那颤巍巍的姿态、紧抱布包的动作,猝不及防捅进她心脏。“师娘!”她对着对讲机的声音劈了叉,尾音里还缠着梦里未散的哭腔。
监控里的身影顿住了。宁小红缓缓抬头,银丝在月光里泛着霜,肖童看见她眼角皱纹里嵌着泪痕,在夜里闪着水光。“肖童,吵醒你了?”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,裹着电流的滋滋声。
“等您大半夜了。”肖童往楼下跑,楼梯扶手的灰被蹭出两道印子,拖鞋在台阶上磕出急促声响,“瞅着监控就眼熟,师娘的背……好像更弯了。”
三楼窗台探出头,二楼阴影里抬起脸,隔着十五级台阶,两双眼睛在凌晨三点的夜色里撞出火星。宁小红的瞳孔映着肖童染过的发丝,肖童的视网膜刻着师娘颧骨上新添的褐斑。
茶厅逼仄,四把旧藤椅的椅脚在水泥地上磨出深浅不一的划痕,小方桌的漆面剥落,露出底下的木纹,像块饱经风霜的旧伤疤。宁小红解下莎莎背上的蓝布包时,指节因用力泛白——布包系带在她手腕缠了三圈,活像道解不开的绳结。“不敢离身。”她的声音比星子还冷,“老王头揣半页材料,在车站被搜走,现在还关在精神病院,天天被灌药,见人就喊‘我有罪’。”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第二章夜接薪火(第2/2页)
莎莎突然拽住她的衣角,混血儿的卷发蹭着老人袖口:“姥姥,他们会像抓麻雀那样抓我吗?二柱子上次网了好多麻雀,说要烤着吃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宁小红把孩子揽进怀里,手指梳着她的卷发,眼神却飘向肖童,带着复杂的软,“莎莎不属于这儿。她是你师傅小女儿珊珊的娃,眼睛皮肤都像她爸——珊珊当年嫁去俄罗斯,去年走得急,把娃托付给我。”
肖童倒茶的手顿在半空,玻璃杯晃了晃,茶水溅在桌上洇开深色痕迹。她看着莎莎的眼睛,突然心颤——那澄澈的光,竟和梦里追着问“爸爸归期”的自己重合了。
蓝布包打开,露出用油纸裹了三层的材料。宁小红推过一叠,纸页泛黄发脆,边缘卷着毛边,像晒枯的烟叶一碰就碎。“一式两份,这是给你的,跟给老二的一样。”她的指节叩击桌面,声在夜里格外清,“你师傅说,多一份材料,就多一分底气,免得被一锅端。”
莎莎突然抬头,眼睛亮得像当年梦里的山涧水:“肖阿姨,姥姥说你会打‘妖怪’?打那些黑衣服的妖怪。”
“阿姨不是孙悟空,”肖童清了清嗓子,拿起桌上的勋章晃了晃,“但阿姨有‘打狗棒’——你外公当年就用它打跑过‘猴子’,现在咱们也能挡着‘妖怪’。”
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,宁小红抬头时,仿佛看见2011年6月15日的火又烧了起来:金山市场的铁皮棚在火里噼啪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