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夜接薪火(3 / 3)

砯崖2 元迪 2216 字 2天前

响,桂花糖的甜混着焦糊味,飘了半条街。她站起身,把蓝布包往莎莎背上一挎: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送您到巷口。”肖童抓起藤椅上的旧外套——肘部磨出了洞,露出里面的棉絮。

    “别。”宁小红按住她的肩,力气大得发疼,指节硌得肖童肩骨发酸,“你楼下的小卖部就是眼线,临桂公安听他们的。”她牵起莎莎的手,语速飞快,“旅馆是我表妹的私人店,没登记;明天中午的长途车到门口接,去贵州要走十七个小时,过两个检查站才出临桂地界。”

    肖童站在门口,看着她们融进夜色。莎莎突然跑回来,朝她挥挥手,手腕上的红绳晃出小火苗:“肖阿姨,姥姥说材料比糖果重要!”声音在巷子里荡开,惊得路灯下的飞蛾扑棱棱飞起。

    “比命还重要!”宁小红的声音远远传来,像块石头砸进深潭。

    路灯忽明忽灭,把两个影子拉得老长,最后缩成墨色里的小点,像被夜吞掉的火星。巷口垃圾桶旁,流浪狗盯着她们的背影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

    肖童转身回屋时,天已蒙蒙亮。东边泛出鱼肚白,可临桂的街巷飘着腐烂气——垃圾场混着下水道的味道,像这片土地在流脓。桌上的卷宗带着陈年霉味,翻开第一页,宁德益的笔迹跳了出来:是用烧黑的树枝写在烟盒上的,“石崖虽险,尚有攀援处;人心若黑,无药可救也”。

    她拿起茶壶,才发现茶早空了,壶底结着层褐色茶垢——像极了勋章上的泥、材料上的黄。“师傅,您说等春天就好,这都十三个春天了。”肖童对着卷宗苦笑,指尖划过“无药可救”,突然把茶杯重重一放,“但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得接着走。”

    翻到第二页,纸页上的墨字突然浸了血似的活过来:2012年11月6日凌晨,物业管理所的人套着****,踹开我家吱呀作响的木门,把四十间出租屋翻得底朝天——衣柜的樟脑丸撒了一地,和我藏在床板下的账本碎片混在一起;孙玲在金山广场被他们过肩摔在大理石上,头晕目眩间只看见自己刚卖的桂花糖撒了满地,被皮鞋碾成泥;柳盈玲被拽着头发往车上拖时,眼泪砸在布包上,洇湿了刚收的房租;蒋炳英、阳德峰半夜被推上警车,睡衣上还沾着隔夜的茶渍,只来得及问一句“为啥抓我”;阳付保逃进山林时,裤脚还勾着自家摊位的铁皮碎片;师傅宁德益被李小山兄弟抬着冲出临桂,蓝布衫上沾着血和灰,像片被火烧过的枯叶;郁秀美在派出所会议室晕倒,早候着的医务人员立刻抬走她,连她掉在地上的老花镜都没人捡……

    这些墨字渐渐浮起来,化成无数双眼睛:有孙玲的迷糊、柳盈玲的泪、蒋炳英的困惑、阳付保的无奈,还有师傅的怒——全都死死盯着临桂的晨雾,像要从雾里咬出个公道来。

    窗外的风突然紧了,刮过树梢的声响裹着当年的哭喊——有孙玲摔倒时的闷哼,有柳盈玲的抽泣,还有师傅被抬走时的无语——又像无数道声音叠在一起,应和着她心底没说出口的誓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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