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极轻、极模糊的音节。
“啊——!!!”
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骤然从常茂喉咙深处迸发出来,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无法承受的巨大悲怆。
巨大的悲恸彻底冲垮了他的神智,眼前一黑,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。
“常茂!”
徐辉祖离得最近,一个箭步冲上前,单膝跪地,用力托住常茂瘫软的上半身,手指迅速探向他颈侧。
“茂哥!”朱棣的眼睛也瞬间红了,吼着就要扑过去。
“别乱动!”
李祺的声音陡然拔高,瞬间压下了朱棣的躁动。
他几步抢到常茂身边,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。
他迅速蹲下,一手用力掐住常茂的人中穴,另一只手快速解开常茂紧勒的领口,
同时对朱标疾声道:“标哥!去喊府医!要快!带银针!”。
朱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发白,闻言猛地回神,二话不说,转身朝外狂奔而去,脚步踉跄。
李善长看着瞬间乱成一团的少年们,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常茂,
他颓然跌坐回太师椅,老泪纵横,喃喃道:“遇春……遇春啊……”
开平王府,昔日门庭若市的车马喧嚣早已消失不见。
素白的灯笼高悬门楣,在初夏微暖的风里轻轻摇曳。
黑漆大门紧闭,门环上缠着刺目的白麻。
府内一片死寂,唯有灵堂方向隐隐传来的哀乐和断续的哭声。
灵堂正中,巨大的黑漆棺椁沉默矗立。
棺前,香烛缭绕,供奉着常遇春生前惯用的那柄丈八点钢矛,矛尖寒光凛冽,映着烛火,仿佛主人犹在。
常茂一身粗麻重孝,直挺挺地跪在棺椁左侧的蒲团上。
不过一夜之间,那个虎背熊腰、桀骜张扬的少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。
他脸色灰败,嘴唇干裂起皮,双目空洞地望着父亲冰冷的棺木,眼窝深陷,布满了骇人的红丝。
眼泪早已流干,只剩下无声的、巨大的麻木和死寂。
他身后,未来太子妃常氏同样一身缟素,脸色苍白如纸,由两名宫女勉强搀扶着,跪在另一侧的蒲团上。
她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,眼神涣散,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。
得知父亲噩耗的瞬间,她便呕血病倒,是强撑着被人扶来为父亲守灵的。
沉重的脚步声在灵堂